薄承宴推了一些應酬把工作也交代出去,這些日子他就陪在全麵身邊。
看著病床上唇色蒼白下巴尖瘦的女孩,羸弱的像是一株奄奄一息的白色桔梗花。
他替她擦拭完雙手坐回到椅子上,\"念念陳忠馬上就回來了,他說阮暮的病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治好。念念,你醒了之後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薄承宴允許阮念一個月去見他兩次,現在還到約定的日子。
\"以後你想去我們就去好不好?\"
薄承宴目光凝在她瓷白的小臉上,低聲呢喃。
推門聲響起,先進門的是一個巨大的果籃,然後是林墨寒笨拙捧著果籃的身影。
\"哥,阮小姐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林墨寒把果籃放在茶幾上後一屁股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色的長衫,頭發也高高的束起,眉宇間少年氣十足。
\"還得觀察。\"
薄承宴為阮念掖掖被角,又理順她額角的碎發。
\"豆子,晚上繼續喝酒。\"
\"還喝?哥不行真不行了,你已經喝好幾天了,傷心難過也不是這樣的啊。\"
林墨寒掃過薄承宴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和烏青的黑眼圈,心裏麵頓然酸酸的,他哥一直是人間翹楚,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麵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長大,什麼時候見過他現在這副模樣。
\"哥,阮小姐會好起來的。\"
他隻能這樣祈福著,但是他相信心誠則靈。
薄承宴那麼誠懇了,神靈一定要聽見啊。
林墨寒怔怔地看著頭抵在阮念頭邊的薄承宴,一直仰視著的背影現在彎成麥穗,他看見了,一下一下的,薄承宴在磕頭。
阮念這個名字林墨寒也是剛剛知道,然後又立刻了解到這個女孩跟在薄承宴身邊一年了。
一年,他知道的認識的或者根本不知道的那些人哪個在薄承宴身邊待的超過一年呢?
隻有阮念被護得密不透風的在他身邊待了一年多。
\"哥,晚上去哪喝?要不去你家吧,你家酒多還都是好酒。\"
林墨寒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那麼複雜的問題,雖然阮念是得到了他也沒見過的偏愛,甚至他哥還為她夜夜醉酒,但是沒有薄承宴的親口承認,他根本不敢去猜測兩個人之間的糾葛情仇。
嗚嗚嗚我還是好好做好吉祥物的本分把,我哥他不是一般人,我這種凡夫俗子去猜測他真是不自量力啊。
林墨寒心裏的小人仰天咆哮。
傍晚薄承宴給阮念擦過臉頰後才肯離開,小乙開車帶著兩位身價不菲的大少爺一路飛馳回到了薄承宴在城南的府邸。
城南這片地是他自己給自己二十歲準備的禮物,確切的來說是二十歲繼位掌權前以薄家大少爺身份做的最後一件事。
此後便是薄總,圈子裏也有喚二爺的。
\"哥,你這麼大一個院子你怎麼什麼也不整啊!太浪費了太浪費了,這是土地啊!這是生產動力啊!\"
這別墅真是大的富麗堂皇,空落落的院子看著確實有些荒涼。
\"你想種草藥?\"
\"哥行嗎!有很多家裏就能種的,你不願意侍弄,我可以找家裏的子弟過來。\"
亢奮了,純純是被大片空地刺激到了,林墨寒眼裏亮晶晶地看向薄承宴,腦海裏已經暢想到他種的金銀花等等大豐收了。
\"回神。\"薄承宴拍了一下他後腦勺,\"看到土地就惦記,我上次給你拍的那塊地你沒做實驗田嗎?\"
\"嘿嘿嘿,我就是老毛病嘛,我哪能盯上你家這院子啊,你不是早說了,以後這空地做什麼全聽以後家裏女主人的。\"
林墨寒的馬尾蹦高蹦高的甩來甩去,他還記得薄承宴說這話時二十歲意氣風發的模樣,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場,談起遙不可見的未來時眼裏閃爍著瑩潤的光。
造化弄人。
薄承宴會預料到他七八年後視感情於玩物涼薄淡漠的樣子嗎?
薄承宴沒回應,他眼裏層層疊疊地堆著塵灰,光是透不過來的。
兩個人坐在樓頂陽台外的沙發上一杯一杯地喝,薄承宴挑了幾瓶上好的酒,灌起自己酒來一點也不心軟,看的坐在旁邊吃牛排意麵的林墨寒心抽抽。
哥,你喝這麼快你品出來了嗎?
唰,幾百萬沒了。
哥,哥,你聽見錢流失的聲音了嗎?
哥,你喝的是金子啊!你怎麼能對金子這麼嗤之以鼻啊!
林墨寒叉子卷起一大坨番茄肉醬意麵,張大嘴巴往裏麵塞。
啊,好吃的可以再來一份羅勒海鮮意麵。
正當他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享受口腔裏肉醬與番茄完美碰撞的味蕾時,\"咣當\"一聲驚的他心突突跳了兩下。
哥!哥!
薄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