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以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事情?阮念驚駭的目光落在薄承宴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她覺得麵目可憎。
自己已經這麼聽話了還不夠嗎?派個助理?監視我?
\"我不夠聽話嗎?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在做了,現在你還要監視我?薄承宴我是沒有辦法違逆你,但我也不是你養的貓狗!\"
這一年來,薄承宴喜歡她長發的樣子,她便再沒有動過留短發的心思。薄承宴要自己在他想見的時候出現,她也通過壓縮自己的時間,在不影響自己的生活的前提下,做到了隨叫隨到。
她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待著,始終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的體麵和自由。
而現在溫舒就站在阮念麵前,她麵上維持著一個舒服得體的笑容。
小姑娘的反應有些超出了薄承宴的意料,他揮了揮手讓溫舒先離開。
\"寶貝,我不懂你在氣什麼?這不是各取所需嘛,我需要你聽話乖巧,同樣的你想要的我不也都給你了?\"
薄承宴的話像一顆釘子,命中在阮念心髒的正中央,她怔愣了一下然後無力地低下昂著的頭顱,像一株迅速枯萎的花,黯淡無光。
阮念找不出話來反駁,她剛才那些氣惱此刻在他嘲弄的語氣麵前顯得無比可笑。是啊,各取所需,她不應該生出那些情緒的,不是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嗎,跟在薄承宴身邊,直到他玩膩自己。
放棄自己固執可笑的尊嚴。
做一隻聽話的金絲雀。
安靜的時間比薄承宴預想的短,\"她叫溫舒是嗎,我知道了,你讓她進來吧。\"
阮念的聲音本就柔柔軟軟的,這句話說的更是輕柔,薄承宴覺得她快要碎掉了。
蒼白的麵色襯得她雙目的光亮渺茫,她妥協了,意料之中,可是薄承宴看著她這副羸弱認命的樣子,恍惚了時光,阮念坐在自己麵前,他卻像是認不清眼前的人是誰那般。
一尊漂亮沒有生氣的瓷娃娃。
這是阮念嗎?
阮念是漂亮的,是在人群中一眼便會鍾情的美麗,怎麼也不該是沒有生氣的瓷娃娃。
薄承宴心頭快速地掠過一陣痙攣的疼痛感,再不敢去看她一眼,\"今天我沒有興致了,你自己待著吧。\"
說完他頭也沒回的快步離開這座奢華的府邸,他胸口沉悶得很,步子走的不穩,從背影來看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溫舒看著失了風度走出來的薄承宴,心裏驚呼了一下,然後站在大門外向裏看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她背部微微彎曲,黑色的長發把她的側顏遮住,隻隱隱約約的露出一點高挺的鼻梁。吊帶的兩條細細的袋子壓在她秀氣的鎖骨上,修身的長裙襯得她更加清瘦。
兩扇厚重的門大開,光全部照進去,坐在門裏麵的女孩明明被光籠罩住,溫舒卻油然升起一種她與外麵的世界相隔萬裏的感覺。
她走進去的時候不自覺地放輕腳步聲,腳下踩著的高跟鞋每一步都盡量發出更小的聲音。
\"阮小姐,阮小姐?\"
阮念沒有一點反應,溫舒又喊了兩聲,\"什麼?什麼?\"
\"阮小姐你要不要上樓休息一會?等午飯做好我再叫你。\"
反應了幾分鍾,阮念緩緩起身,身姿有些不穩,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溫舒想要上前扶住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溫小姐,午飯不用叫我了,我沒胃口。\"
聲音輕輕飄飄的,她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走上樓梯的姿態仿佛遊魂。
彼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阮念會用那樣慘烈的方式為今日之事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