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本想說陳晨的後事,克製住沒有說出來,把頭轉向左側,片刻又回頭對明叔說:“有阿熙照顧我就行,你們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都別在這兒耗著了,我沒事兒了”,明叔右手握住南峰的手,左手拍著南峰的肩膀,說道“你沒事兒大家就都放心了。那個……馬龍,你留下來照顧大山,阿熙始終是女孩,很多地方不方便,大山,有啥事兒盡管說啊”馬龍應道“峰哥交給我,您就放心吧叔兒”。交代完,明叔帶著大家出了屋子。一個纖瘦的女孩子紅著眼睛,走在隊伍的最後,看著南峰,不舍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阿熙端著一托盤清粥小菜走了進來,放在床頭的小桌板上,馬龍過來幫著把南峰架了起來,半躺半坐。阿熙用勺子舀了半勺小米粥,吹了吹,用嘴唇試了下溫度,一勺一勺的喂給南峰。有熱粥下肚,南峰漸漸有了點精神。
半開玩笑地說“阿熙,原來,小青菜不是炒給我吃的呀”,阿熙聽了,紅著眼睛噗嗤地笑了出來,馬龍也跟著笑了,阿熙說“哥~人家不是看你醒了,太開心了嗎”馬龍在旁邊附和著說道“峰哥,我們趕到的時候,你胳膊上全都是血,拉回來做完手術,回到營地,你一直昏迷著,這都第五天了,阿熙一直晝夜不離的在你身邊守著,每天都會熬一鍋粥,就是想讓你醒來第一時間就有口熱粥喝,都不讓我們喝一口”阿熙羞紅了臉,假嗔著對馬龍做了個鬼臉,說道“哼~,就不讓你喝”三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五天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峰的記憶也隻停留在陳晨抓著樹藤墜崖時喊出‘南哥救我’的那一刻。晚飯時間就在三人的逗趣中度過。
塔爾善的夜空,星星很低,國曆九月廿三日,月亮也沒五天前那麼圓了,西風愈發的刺骨,寒鴉或近或遠地聒噪著。馬龍坐在南峰房間外的門口,踩滅了煙頭,在窸窸窣窣的風聲裏,隱隱約約聽到嗚嗚咽咽啜泣的聲音,也跟著掉起了眼淚,他沒有進屋安慰南峰,盡管他也很像大哭一場,但他知道,南峰是這次探險隊的隊長,是個要強的人,白天一直有人來來往往,也不曾見南峰皺皺眉頭,隻有在夜深人靜、自己出來抽煙的功夫,蒙著枕頭悄悄的自愈。
馬龍正倚著南峰的房門睡覺,屋裏有人把門打開了,馬龍失去重心,仰著躺在了地上,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右手吊著白布纏著繃帶、穿著一件灰白色襯衫、披著一件粗布外套、留著寸頭的男人,向他伸出了左手。馬龍興奮地拉住那人的左手,叫道“南哥,你能下床啦!”經過這兩餐一晚的休息,南峰逐漸恢複了體力,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渾身不舒服,就想出來走走,去見陳晨最後一麵。沒想到,剛一開門,就躺進來一個大漢,卻是馬龍。南峰說道“你咋睡外邊了,昨天晚上以為我打呼嚕吵到你睡,你自己回去睡了”,馬龍說“哈哈,出來抽根煙,看月亮看睡著了”這時,阿熙推著小推車走了過來,看見南峰站在門口,興奮的打招呼“哥,你能下地了啊!水打好了,快洗漱下,早餐這就送來~”
用過早餐,南峰有了精氣神,終於忍不住,對馬龍說道“我想去看陳晨最後一麵”,馬龍說“南哥,我們下到崖底,方圓10公裏都找遍了,沒有找到陳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身上的緊急救援器在定位信息消失前,就已經顯示無心率了”南峰咬著牙,一拳捶在牆上,隻恨自己沒有抓住陳晨,卻忘了被樹藤嵌入肌肉割傷的右臂,頓時血滲透了繃帶。馬龍趕忙幫南峰處理傷口,重新縫合包紮、說道“雖然沒找到陳晨,但是已經確人不在了,我們在天王殿給陳晨設立了衣冠儀,在莫斯崖邊上設立了衣冠塚”二人便去了塔爾善天王殿,去拜祭了陳晨。南峰剛把香插入香爐,隱約聽到外麵吵嚷喧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