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虞這一夜並沒有和她睡在一起,兩個人仍然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地上,裴少虞自己心中有一把尺子,自認為江雲依是還沒有接受自己的,若一直不接受,他也可以一直這樣...
聽著江雲依徹夜難眠,在床上輾轉反側,絲綢的摩擦聲聲入耳,他也難以入眠,他本不相信天命一說,可是事實確實,他日日苦思的心上人,就這樣戲劇性的出現在他身邊。
上天把她送了回來。裴少虞怎麼能不欣喜。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把整個空間照得明亮而溫暖。晨光中,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
江雲依從甜美的夢鄉中醒來,全然不記得昨夜是何時入睡的,隻記得被裴少虞擁抱時心中的那種久久不能平靜的悸動。
早點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垂涎欲滴,她下意識望去地上的床鋪,空無一人,她的內心有些低落,抬頭看去,桌上擺滿了早點,居然還是熱氣騰騰的。
熱氣騰騰的...居然是熱的。
正望得出神時,聽見木門推動的吱呀聲,她循聲望去,裴少虞著著一身白衣,那身白衣兩肩上綴著紅色流朱,兩旁繡著祥雲紋,襯得裴少虞像個青澀的少年郎...
江雲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他上了一層濾鏡的緣故,在她的眼中,裴少虞就是一位稚氣未脫,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但他的眉眼間卻是透著沉穩。
“果真醒了,我算了一下應該是你起床的時候了,我便回來和你一同用早點。”
算了一下...?他知道我一般什麼時候起床嗎?
兩人坐在屋子裏的餐桌旁,裴少虞拿起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遞給江雲依,溫柔地說“我平日看你在軍營都是這個點起來,便想著可能今日也是一樣,早些時候把早點取來了,現在剛好,不是太燙。”
江雲依接過饅頭遲疑地問“你今天早上起這麼早嗎?”
“我一向有早起的習慣的,平時會去舞舞劍什麼的。哦對了,最近和慕白交流了一下,聽他說附近的流民很多,我打算建一個收容所,以後定期發放糧食救濟,你覺得呢?”
江雲依思考了一下,說“這個想法不錯,但是如果一直這樣發救濟糧,問題並沒有根本解決,長久以來反而會成為王府中支出的累贅。”
裴少虞愣了一下,他久聞江家長女才識俱佳,今日一見,果真是這樣。
“那依你所見?”
“我覺得我們可以直接建一座廟,我先前在北境關前看到有一處寺廟廢墟,我們依廢墟起建,也不會耗費太多經費,再者還可以為北境人民提供了一處禮佛的地方,也可以收容流民。”
“嗯...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正好平日裏你喜禮佛,也有個可以去的地方。”
江雲依許久沒為家裏回信,待在書院也無聊,便提筆寫了一封家書,二哥送她的信鴿確實訓練有佳,鴿哨一響便飛來了,書信的往來也維係得十分不錯。
江雲依喜歡書院的這種氛圍,讓她有種心神安寧的感覺,她偶爾會去幫著林慕白授課,將她在家裏,在王府藏書閣裏看到的書,講給學生們聽,學生們聽的入迷,這些學生們都勤於求知,有人能這麼喜歡,江雲依也是毫不吝嗇的傾囊相授。
林慕白和裴少虞共坐在溪邊亭,林慕白撫琴,骨節分明的手在琴弦上撥動,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琴聲悠揚婉轉,回蕩在山穀中。
“聽說中州那邊,還認為你江嶺一戰後下落不明,早已沒有生還可能。”
“這樣是最好的,當失去一個製衡點,弊端才會露出來。”
楊家大勢,各個世家紛紛攀附,當今都知道楊氏為皇後,其家族在仕途上也不缺政績,近年來崛起速度異常快,再加上聖上允許的籌建備用軍,楊家現在已經是實力強盛的大家族之首了。
“中州,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