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一天的精神氣一鬆懈下來,高燒就跟失去籠子控製的野獸似得,急不可耐的,把景南心蝕骨吞肉。
下車時,她差點腳軟一頭摔下去。
但是摸摸口袋,沒舍得買藥。
十二塊錢出去,八塊錢回來。萬幸她跟陸少峰各住各的,房子的租金她早就交過一年。
景南心在床上哼唧著翻滾,左邊濕了換右邊,右邊濕了換左邊。
在這種艱難的,仿若上青天般的時刻,她忽然聽到一陣幻覺般砸門聲。景南心本不想理會,但是對方卻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深夜擾民,生生把她的意識從混沌敲成了清醒。
誰啊?
想到柳絲絲粉絲的瘋狂,她不敢吭聲,謹慎地從貓眼向外望去。
是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手上拎著個袋子。身後的黑暗中,還影影綽綽藏著幾個黑影。
對顏色的敏感讓她判斷出,黑影的形狀,是有人扛著攝像機。
大概是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對方喊了起來:“景小姐,開門啊,有人點了我的跑腿,來給你送消炎藥和去疤靈。”
號稱跑腿,卻用敲門喊話避免留下通訊痕跡。
景南心瞬間想到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想以讓人送藥為名,騙她開門,然後強暴她,拍下來散播到網上,汙蔑她與人潛規則。
這和柳絲絲謊言中所受到的傷害一致。有人在替柳絲絲以牙還牙。
景南心不敢去想那個人的名字。
隻覺得胸口墜墜的疼,以及,寒徹骨心。
掩耳盜鈴的托起簡易鞋櫃抵在了門後,她悄悄退回到臥室,打開窗戶,並扒下床單,係在窗戶上,又在上麵踩了兩個鞋印,假裝自己翻窗離開,最後掀開了床墊,藏身了原本用來放過季被子的床肚櫃子裏,撥打起110。
報完警後,她鬼使神差又撥下厲景程的號碼。
三年了,自從她決定嫁給陸少峰開始,兩人就徹底絕交。
她不確定,對方有沒有換號碼。
可電話僅僅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男人還帶著剛從困倦裏掙脫的暗啞,問:“南憨憨?”
不等景南心回答,他又問:“你在哪兒?”
隻一瞬間,他已經清楚,景南心必然遇到了危險。
麵對厲景程沒有任何猶豫的急迫和關心,景南心的心酸與委屈忽然就排山倒海般失控了。
“厲錦程,有人要害我。”
陸少峰扇她耳光強逼她認下莫須有的罪的時候,她沒有哭。
程煜竹帶人霸淩她的時候,她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