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叔叔那套治療方案並不溫和,好在對腹中胎兒並沒有傷害。
葉慕溪撐下了短暫的一天到一周,再之後就堅持了長達一個月兩個月直到生產期。
誰料一向乖乖呆在媽咪肚子裏的小家夥這時候卻鬧了脾氣,死活不肯出來。
葉慕溪已經被推進產房,她的身體不容許她進行傷身的剖腹產手術。
江辰焦急的等在產房外來回踱步,秉持著男女有別的原則,葉慕溪拒絕讓他負責這次手術。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衝進去守候在那個女人身邊。
裏麵的護士一共出來了三次。
第一次,告知胎位不正,胎兒難產。
第二次,告知胎兒體積過大,產婦產道過小。
第三次,下達病危通知書,例行詢問家屬保大保小。
江辰終於站不住了,他利用職權關係之便,換上一身無菌服戴上醫用口罩進入產房。
迎麵傳來一陣血腥氣味,負責接生的女醫生手套上滿是鮮紅的色調,看得他觸目驚心。
但此刻的他無暇關注其他,連忙來到正在生死一線掙紮著的葉慕溪身邊,他雙手緊緊握住對方布滿汗水的手,試圖通過這樣的舉動來給予人力道。
“慕溪,堅持住!之前那麼難熬你都堅持下來了,不能輸在這最後一步。”
“你那麼堅強,你怎麼甘心向那該死的命運服輸”
……
情急之下,江辰仿佛要將他這輩子都沒說過的話一次性說了出來。
他沒有簽那份病危通知書,也沒有做那個保大還有保小的抉擇,他固執的堅信葉慕溪一定能度過這個難關。
然而好像事與願違,葉慕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慘敗著一張臉,虛弱的呼吸著,仿佛失掉了下一次用力生產的力氣。
耳邊縈繞著醫生“深呼吸!保存體力!”的催產聲,產房內一片混亂。
江辰說盡了一切話,卻不起一丁半點的作用。
他焦急的一陣心慌,慌亂中腦海裏乍現一道精光。
“葉慕溪!我和若雲要結婚了,你死了才好,像你背父棄母的人早該去死了。”他學足了荊南風的說話語氣,揚聲喝道,露出的一雙眼睛也故作冷酷狠厲。
聞言,葉慕溪不再是虛弱乏力的癱在產床上,她渙散的瞳孔開始彙聚光芒。
江辰知道自己這話起作用了,他不假思索加大火力道:“葉慕溪,你死了正好為你死去的父母贖罪。你就是個罪人,你不配活著。”
“不……不……不——!”葉慕溪手上力道陡增,一條條細小的青筋暴起,弱小的身體驟然爆發驚人的力量。
“啊——!”一道劃破產房的尖叫聲呼之即出,伴隨而來的是嬰兒的啼哭聲。
葉慕溪已然歇力,疲憊的閉上了雙眸。
看到這一幕,江辰那大半顆懸吊在半空中的心髒總算是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接踵而來的是滿當當的失落感,生死關頭,起作用的竟然還是傷她至深的那個人。
而他就像電視劇裏那些悲情的男二,癡心一片卻得不到女主的半分青睞。
葉慕溪生產的時日很準時,而遠在地球另一端的荊南風也是心頭一緊,他估摸了一下時間。
該是他們的孩子瓜熟蒂落,難道……
他的心底驟然升騰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沒有得到證實的猜想仿佛此刻已成實情。
他不止沒有去找葉慕溪,也沒有動用國外一絲一毫的力量去調查關於這個女人的生死。
與其說他是將對方最後留下的隻言片語放在心上,不如說他是不敢,是畏懼。
是他荊南風過往人生裏前所未有過的懼怕,他怕查到葉慕溪已經病逝的情況。
不知道,還能安慰自己對方一切安好。
“少爺,葉小姐在外麵說要見您,您看是……”門外管家聲音突然響起,喚回了荊南風遊離在地球另一端的思緒。
聽到“葉小姐”這三個字,他狠狠地蹙眉,麵上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與厭惡。
“不見。”他朝門外喊了一聲。
傳來管家離去的腳步聲,清淨了一會兒後,又聽到管家傳話的聲音,“少爺,葉小姐賴著不肯走,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荊南風聞言心頭一陣惱怒,我還沒找你算總賬你倒是先送上門來了
葉若雲,他咬牙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而後邁開修長的腿離開書房,臉上盡是陰狠之色。
等候在大廳的葉若雲一瞧見他現身在眼前,迫不及待的就飛撲了過去,嬌滴滴的摟著荊南風的一隻胳膊。
“南風,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聲音是說不出的矯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