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像一張口,沒有鋒利的牙齒,沒有紅白的牙齦,隻是黑洞洞,不知所處的深淵。
人們就活在這樣的深淵裏。因為名利,因為夢想,因為執念。
許恒看著仍舊沉默的夏青陽,開始有了一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從來不知道失去父親是什麼滋味,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人類對於自身的未知永遠都抱著敬畏且遠離的狀態。
他伸出手戳了戳夏青陽的鼻尖,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句怎麼了。
小家夥對他笑了笑,說沒事。
再正常不過的對話,在此刻顯得要多不正常就多不正常。
厲唯一在旁邊看書,突然覺得許恒跟個大媽似的。
許恒抓耳撓腮,出於對這個徒弟的喜愛,他扭扭捏捏,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摸出了幾張兒童樂園的門票。
看得雙胞胎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撫養他們至今,許恒從未送過什麼禮物給他們。
雙胞胎心驚膽戰地看著許恒小心翼翼,厲唯一覺得好笑,差點兒憋出內傷。
隻見許恒悄悄地拉走了夏青陽,剩下的六隻眼睛非常有默契地假裝看不見。
“這個給你,你找朋友一起去。”許恒生硬地將門票遞給了夏青陽。
夏青陽睜著雙大眼睛盯著許恒,良久才伸手收下了門票,然後他蹦躂著給了人一個擁抱。許恒有些僵硬,雖然他也有抱過夏青陽,但卻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跟一個小生物有了接觸。
“師傅,謝謝你。”
許恒彎腰將人抱起來,“不用。”
厲氏,周清芳坐在會客室,無論是誰進去勸阻都沒有用。她仍是沒臉沒皮地賴著不走要見到厲南景。
夏暖暖告知她厲南景出去簽合同了,周清芳隻是一個白眼,誰也不理會。
就在剛剛,周清芳因等不到人砸爛了第二個杯子。外邊兒所有工作的新老員工麵麵相覷,從未見到過這樣蠻不講理的人。
可是事情還沒完。
沒一會兒,因為會議室裏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於是前台小鄭急急忙忙地走了進去,發現周清芳和夏暖暖居然扭打了起來。
此刻,周清芳正揪著夏暖暖的頭發咬牙切齒地將人往地板上壓。
夏暖暖幾乎沒敢怎麼用力,隻是下意識地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周清芳不知道發什麼瘋,剛剛她好好地給人端了喝的,她卻伸手就將咖啡潑在了她身上,然後一言不發地就動了手。
小鄭一件這場麵簡直驚慌失措,她在門口往後看看往前看看都沒見著個可以幫忙地人,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就衝了上去。
她把自己隔在了周清芳和夏暖暖中間,然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把將周清芳的手腕按住往後推。
周清芳一個沒注意就被推到了沙發上。恰巧這個時候,厲南景回來了。
他推開會客室的門,伸手就將夏暖暖護在了身後。夏暖暖一臉狼狽,手臂上全是血紅的抓痕。厲南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夏暖暖身上,眼神像利箭一樣停留在周清芳身上。
周清芳看著厲南景還是點兒忌憚,“我說過,老宅不能賣。”
厲南景冷笑,一句話都沒說轉身摟著夏暖暖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如果賣了老宅,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是麼,隨你。”
周清芳跺腳,看著厲南景出去自己狠狠地摔了把門才走。
辦公室,厲南景麵無表情地拿出了碘酒和棉簽給夏暖暖處理傷口。夏暖暖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剛剛被推了一下好像撞到了桌角,現在隱隱地有一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