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恒敲響了厲南景的門,他告訴厲南景一切都已經辦妥了。並從厲南景的房間裏抱出了一個還在熟睡中的葉青陽。
“你要幹嘛?”夏唯一對這個人有點不舒服,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著一種令人微微畏懼的血腥氣,不是真的那種血的味道,而是一種狠戾,所以,他不太喜歡葉青陽跟他呆在一塊兒。
但是,葉青陽很喜歡這個哥哥,不僅喜歡,還有些崇拜的意思。
“練功。”
“他是開玩笑的。”
許恒搖搖頭,“你父親說他要學。”
夏唯一看著他,又看了看他抱在懷裏的葉青陽,有些話想說卻不太敢說,於是他隻得衝進了厲南景的房間裏。
此時,厲南景正半躺著盯著夏暖暖的睡顏,窗外有一點點細碎的陽光透進來映照在了她的臉上,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
然後低下頭剛想親上一口,門就被“嘭”得一聲推開。
他看著夏暖暖被嚇得一跳,猛地睜開了眼睛就黑著臉轉頭看向了門口。
卻不想,門口站著的是一臉氣鼓鼓的夏唯一。
是自己兒子,他也沒轍,於是隻好黑著張臉看著他。
夏唯一好像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直接大大咧咧地翻身上床。厲南景一頭黑線,他覺得他得兒子可能真的在某個方麵很缺一條筋,一點兒臉色都不會看。
這麼想著,他兒子還一把把自己扔在了他懷裏,“爹地,你為什麼要讓羊駝跟著那個叔叔學格鬥啊?”
厲南景將人抱起來坐坐好,“青陽想學。”
“他一個小屁孩兒,什麼想學不想學的,就是一個想法,你看看那個叔叔那麼嚇人的,把羊駝教壞了怎麼辦?”
“你擔心他啊?”
“不是,他現在是我弟弟了不是嗎?”
“嗯,你有這個意識很好,你看青陽喜歡那隻小羊駝,之前有放開過嗎?”
夏唯一搖搖頭,倒是沒有。
“你看他後來喜歡上你送的豬,有放下過嗎?”
夏唯一又搖搖頭,好像倒也是沒有。
“你懂嗎?聰明腦瓜?”
夏唯一點點頭,又搖搖頭,“你是說他喜歡格鬥,所以在他喜歡下個東西前是不會放棄的對吧。”
厲南景無語,明明自己想表達的也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想一下,好像也是這麼個意思?可又不是自己要表達的意思。
於是他下了結論,自己的兒子大概隻對數字敏感,隻對數學有天賦,其他的,估計挺笨的。無語望蒼天,他隻得對自己的傻瓜兒子點了點頭。
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你看到媽咪在睡覺了嗎?”
夏唯一伸頭過去看了一眼,“看到了啊,睡得很熟。”
“那你看看我現在在哪兒呢?”
“在床上啊。”
“那我要幹嘛呢?”
“睡覺?”
“對,那你在幹嘛?”
“我來問你問題啊,你不要讓葉青陽去學了吧,我覺得他學這個不好,又累又辛苦,到時候還長不高的話要怎麼辦啊?”
厲南景徹底放棄,“那你自己去想辦法說服他,你趕緊走,我要跟你媽睡覺!”
“睡什麼,都六點了。”夏唯一睜開厲南景環抱著他的雙手,刺溜一下溜到了夏暖暖身邊,然後對著夏暖暖的耳朵剛想大喊,被厲南景一把拎住了後領子扔下了床。
“趕緊的,出去,關門,不要打擾我們睡覺。”
“切,”夏唯一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你們是豬麼要睡這麼久,都沒有人陪我玩兒了,什麼羊駝去學什麼格鬥……”他嘟嘟囔囔地就自己走了出去。
臨走時還忘記了關門,厲南景下床打算把門關上,這個時候,夏暖暖醒了,得,他攤了攤手,現在都別睡了。
夏唯一走到一樓得院子裏,許恒正在教葉青陽跳台階。
夏唯一去廚房拿了兩個蘋果,開始看著一臉還沒睡醒得葉青陽一階一階地跳著台階,跳到上麵又跳到下麵。
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滿滿一頭的汗。但是許恒沒叫停,他也就真的沒停一遍又一遍地反複跳來跳去。
夏唯一都看到他的腿在發抖了,速度越來越慢,卻仍舊一聲不吭地在來回繼續。
這個時候,夏唯一才大概地了解了父親所說的意思。
不是有新的代替品出來就替換了前者,而是對一樣喜愛的東西始終保持著堅定,直到自己覺得其失去了意義,才會放下。
不是固執,更不是偏執,而是忠誠。
忠於自己,忠於事物本身。
他哢嚓哢嚓地咬著蘋果,今天天氣大概真的太好了,以至於光下的許恒似乎都顯得溫柔了起來。
房間裏,夏暖暖皺著眉頭盯著厲南景,“不是說不讓他去練的麼?”
“他喜歡就讓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