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後,日頭便越發薄涼,照在林南梔家那破舊的院子裏,更是沒有半點暖意。
林南梔癱在地上,似乎沒了氣息。
“這丫頭慣會裝死,你們繼續打,打死她這個倒黴又晦氣的東西。”李氏坐在旁邊的長條凳上,一身粗布衣裳,因為太過氣憤,麵上橫肉搖晃。
林南梔又挨了一棍子,整個人蜷縮一團,悶哼了聲,緩緩醒了過來。
“誰他媽的打我?”她歪歪斜斜的爬起來,捂著劇痛的腦袋,下意識就爆了句粗口。
然後整個人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李氏瞧見,立刻捂著心口惡狠狠道,“林老三,你看你這侄女,果真是裝的,打死她,她害死我兒子,你快打死她。”
“不要,不要打姐姐了,求你了嬸嬸,別打姐姐。”林北葵掙開束縛,擋在林南梔麵前,小小的人兒哭的臉頰通紅。
林老三也是恨透了自家哥哥的這兩個女兒,瞧見李氏臉色難看,便毫不留情,一棍子揮過去,直接打在林北葵腦袋上。
林北葵摔在地上,滿頭滿臉的血。
林南梔猛地一驚,徹底回過神來。
林南梔一把抓住木棍,目光沉冷,有些凶狠的睨向李氏,“小嬸你說我害死你兒子,你有什麼證據嗎?”
李氏見她還敢反駁,立刻怒了,指著她鼻子就罵,“證據,你還敢問我要證據,你推我那一下大家夥可都看到了。你爹娘是殺人犯,你這個小賤人也是。”
李氏先前有了身孕,但碰上林南梔莫名就摔了一跤,孩子沒了,這罪過自然就算在了林南梔頭上。
林南梔眉梢微挑,冷笑,“小嬸難道你不是故意把孩子摔沒的嗎?”
當她還是之前那個軟弱可欺的林南梔嗎?
那個林南梔已經死了,而她,隻是異世的一縷亡魂罷了。想到自己一直治病救人兢兢業業,沒想到竟然因為醫鬧被患者痛死,林南梔就滿腔惱火。
好在,老天爺可能突然有了良知,給了她一條命,現在,她首先得把原主被打死的這筆債討回來,否則怎麼能安心用她的身體呢?
“你放屁……”李氏剛想開罵,林南梔立刻打斷。
“因為啊,那個孩子根本不是小叔的,嬸嬸,我說的對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那是我的親生孩子,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分明就是你這個掃把精害死我兒子,現在還想汙蔑我?”李氏破口大罵,眼看著林老三懷疑的看著自己,她抄起一旁的掃帚就往林南梔身上招呼,“你這個賤丫頭,叫你胡說八道,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怎麼胡說了?”林南梔一把奪過掃帚,隨手甩在地上,黑眸泛著冷意,“如果真是小叔的孩子,那小嬸為什麼故意往我身上撞,一心要把自己摔流產?”
一時間,所有懷疑的好奇懷疑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氏身上,就連林老三也連看了她好幾眼,她徹底急眼了,跳起來就罵,“小賤人,叫你胡說,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你給我閉嘴,賤丫頭,閉嘴啊!”
她越是怒的跳腳,林南梔越高興。
李氏的確被她猜中了痛腳,可她自然不會承認,“老三,你別聽她胡說八道,這賤丫頭爹娘都是殺人犯,她自己也慣會信口開河胡言亂語,我看她一定是瘋了,你千萬別相信她說的話啊。”
“老三,這丫頭如今瘋了,家裏更是留不得,咱們明日就把她綁了送到王員外那兒吧!”
“行吧,那我去跟王員外那說一聲,明日就把人送過去。”
那王員外早前就看上了林家這姐倆,隻是林南梔爹娘不同意,如今家裏沒人做主,倒是像買賣一樣,別小叔小嬸給送過去了。
林南梔目光更冷了,她將渾身顫抖的林北葵拉到身後,“你們憑什麼把我送給王員外?”
“你爹娘欠了我們十兩銀子,現在他們死了,這筆賬隻有找你們姐倆還了。”
“借條拿來。”
“我為什麼要把借條給個小丫頭看?”
林南梔挑眉,看著開始得意的李氏,冷笑道,“口說無憑,小嬸說我爹娘欠你十兩銀子,我還說小嬸欠了我家一百兩銀子,我也沒有憑證,反正就是欠了。”
“你這個小賤人……”平日裏被自己欺負慣了的人突然伶牙俐齒起來,李氏真是恨得牙癢。
“還有小叔打傷我,打傷我妹妹,醫藥費也就勉勉強強算你個十兩銀子吧。”林南梔攤手,伸到李氏麵前,翻了個白眼看著她,“現在,拿錢來。”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欠你爹娘銀子了,你……”李氏原本小產沒幾日,這會氣得頭腦發昏,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林老三急了,立刻將人抱起,去找村上的赤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