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屋外不時傳來幾聲狗吠,夜晚山溝裏風大,倒是少了晴空下那一抹寧靜。
孩子危險期,殷蝶睡不好,四個小時起來推一次靜脈注射,看著狗娃終於有了神智,大眼睛陌生又慌張的模樣,殷蝶隔著隔離坐下和藹哄道:“我知道你叫狗娃哦。”
狗娃子迷惑了片刻,嘴巴有點癟,忍著哭鼻子小心翼翼道:“姐姐,狗娃子要娘親。”
“好,狗娃子乖乖的把病養好,明早你爹爹娘親記就來接狗娃子了。”
殷蝶的和藹可親,狗娃子將信將疑的小眼神,嘴巴裏一甜。狗娃子裂開幹裂的嘴巴裏笑了。
呦嘿的大眼睛裏是渴望。
“記得吐核哦。”
殷蝶笑眯眯哄道,水碗遞到狗娃子嘴邊,狗娃子不在抗拒。孩子不舍的吐出果核,殷蝶的心很酸。喂過水,哄著狗娃吐出櫻桃核,看著孩子因病再次入睡,不待回頭,被薑晟摟入懷裏。
狗娃子的身體很虛弱,再次醒來同樣吃的很少,隻是滿足的小表情難為情的吞吐道:“姐姐,狗娃子想撒尿。”
“好,姐姐讓哥哥幫你。”殷蝶回頭笑看薑晟,薑晟搖頭無奈,自己這歲數都可以當爺了,還哥哥,下地接過媳婦兒手裏的夜壺。
自己兒子的夜壺也是媳婦兒手裏的必備神器。殷蝶起身離遠一點,等了半天,狗娃子哭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殷蝶趕進近前,薑晟黑著臉拿著夜壺伺候這小娃子。小狗娃子緊盯著薑晟臉上的疤。哭的眼淚鼻涕橫流。
殷蝶無法,接過代替薑晟,薑晟:“嘶,找揍。”
“哎呀。”殷蝶服了,孩子怕他,他還威脅恐嚇。殷蝶接手連哄帶保證的:“不哭哦,尿吧,姐姐陪著你。”
“嘩嘩”的放水聲。殷蝶把尿壺交給薑晟:“倒了吧,記得洗幹淨。”
薑晟抿了抿唇,自己兒子也沒這待遇。媳婦兒盯著,隻能認命倒夜壺。
狗娃子睡了,夜也深了,殷蝶疲憊不堪的爬上榻,窩進薑晟懷裏才覺得困意難擋。
朦朦朧朧中,薑晟睡的淺,殷蝶睡得正香。
屋外老遠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狗咬聲越來越怒。
殷蝶睜眼,農村人的生活,怕是除了地裏刨食,就是東家長李家短了吧。
不等殷蝶想睡回籠覺,門口傳來昨日那老潑婦的聲音:“給我出來。我管是不是知府派來的郎中,她簡五娘得得是瘟疫,這是要把俺們蒙在鼓裏都禍害死啊。鄉親們,這的多沒良心啊。”
“對,把這些有病的都趕出去,不然非得傳染整個村子啊。”
薑晟睜了眼,殷蝶這覺沒得睡了。
不怕誰歪,就怕這四五六不懂,胡攪蠻纏的婦人之見。
“女人的事兒,男人管不明白,我們看著吧,一會村長如何管教。”
村裏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簡婆子簡五娘家門外叫喊,劉準白羽鍾朗先出了門。
白羽甩手一根樹枝飛了出去:“再敢來撒潑,要你狗命!”
簡婆子的腳下,樹枝沒進地裏,多少年踩出的黃泥地,有多硬誰不知道,院裏的男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