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媽媽和慕爸爸去廚房忙碌了,二老以為慕青是受到了驚嚇,沒想到她是剛從那段可怕的回憶中清醒。
那樣的記憶哪怕是消失了五年,依然如同謝遲的小刀,一寸一寸的割著身上的肉。
可不同的是,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慕青,那時候的她年輕幼稚,沉浸在愛情的美好當中,甚至出了事都沒有去想這件事跟謝涵柏的真正身份有關,現在,她知道謝涵柏是特種兵,所以當年的事一定另有隱情。
在她身處災難的時候,謝涵柏真的沒有想過救她嗎?
楚南風那句話說得對,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自己查清楚。
而答應謝涵柏的求婚,一是她對他還有著信任,二是,她不忍心當著那麼多人駁了他的麵子。
她對他,曾經深愛,失憶後仍然深愛,隻是是非對錯,豈容他人評說,她會查出所有的事情,用她自己的方式。
慕青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很快,那邊就接了起來:“是慕醫生?”
“李參謀,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有點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慕醫生太客氣了,慕醫生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李參謀,謝涵柏是不是有一個戰友叫景玄?”
“慕醫生說得是景哥吧?景哥當年和首長是一個特戰隊的,兩個人關係非常好,還一起去M國執行任務,隻是從M國回來後,景哥受了傷,索性就直接退役了,現在在公安局工作呢。”
“能麻煩你給我景玄的電話嗎?”
“好,沒問題,我一會發到你的手機上。”李修北還在想慕青為什麼會突然跟他要景玄的電話,就聽到慕青用懇求的語氣同他商量。
“李參謀,我給你打過電話這件事,你能當作沒有發生嗎,不要告訴謝涵柏,一個字都不能透漏,可以拜托你嗎?”
“不告訴首長?”李修長抓了抓短短的發,“好,好吧。”
“多謝李參謀了。”
李修北掛了電話,盯著手機挑了挑眉頭,這事兒真是越想越奇怪,慕醫生為什麼突然要找景哥,而且還背著首長……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首長?可是已經答應了慕醫生要保密的。
但是不告訴真的好嗎,首長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他送到非洲去挖礦?
李修北糾結了好一會兒,就有人進了辦公室。
“李參謀,這幾個文件你看一下,還有這些也要走下流程。”
李修北很快就被工作纏住了,等他處理完手頭上這些事,竟然已經是傍晚了。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給首長打個電話報備。
電話接通後,那邊的男人氣息慵懶,似乎正在陪兒子,時不時傳來一句:“這道題錯了。”
“公式不對。”
李修北咳了兩聲:“首長,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謝涵柏:“那就不要講。”說著就要掛電話。
“可是慕醫生真的有點奇怪……。”
謝涵柏:“那你還不快點講。”
李修北:“……。”
首長大人,你這麼差別對待,有考慮過我脆弱的小心髒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慕醫生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要景哥的電話號碼。”
“景玄?”
“嗯。”李修背點頭:“難道是慕醫生家的親戚惹了事兒,需要公安局的人幫忙……”
李修北還在自言自語,那邊的電話早就掛斷了。
謝涵柏拿著手機大步走到陽台,找到景玄的號碼後,手指卻在上麵停留著沒有撥下去。
夕陽西下,天邊已經被黑暗漸漸吞噬,僅有的一線光亮隱在厚重的雲層當中,漸漸的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
他的手緩緩的垂下來,嘴角溢出苦笑。
怪不得她從溺水後就一直怪怪的,雖然接受了他的戒指,可那表情分明感覺不到任何的開心和興奮,他以為隻是溺水後遺症,卻未想過,原來是她記起了當年的事,她想起來了,想起了那些關於他的所有人和事。
當初他問過費得曼教授,記憶刪除後是否還會有複原的機會,費得曼教授的回答是,這些記憶就像被密封在一個盒子裏,想要重新打開它們就必須有一把鎖,這把鎖可能是愛人的一個吻一個擁抱,也可能是特定的某個暗號,而慕青為她這段記憶設定的鑰匙便是水。
平時那麼愛水的人突然間不願意接近任務水源,是她的大腦在潛意識的排斥著,因為,不願意讓她想起曾經痛苦的一切。
一場意外的溺水卻讓她開啟了沉封五年的記之門。
他所害怕的這一天,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