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這些小事交給我來做就好。”慕青衝他擺手,“你去忙吧。”
謝涵柏坐下後不久,慕青又端來了各種水果,把他的麵前堆得滿滿的,好像在開茶話會。
“邊吃邊工作,這樣才能勞逸結合。”慕青輕輕的帶上門,“我不打擾你了。”
看著大門關上,謝涵柏才將視線轉向別處。
臥室的一麵有一個櫃子,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獎杯,是她上學的時候和工作後所得的榮譽。
謝涵柏從其中拿下一個相框,裏麵的女孩顯然是剛剛回國,身上穿著中心醫院的白大褂,手插著口袋,笑吟吟的望著鏡頭,而在她的身邊,還有醫院同科的同事,她打扮古板,在他眼中卻是閃閃發光,所有人都被她的光亮遮掩了。
他拆下相框裏的照片,從抽屜裏找到剪刀,將其他人統統剪掉,隻留下了照片裏的她,看了又看才放進了錢包的夾層,將照片剩餘的部分扔掉了。
客廳裏,慕青正抱著謝涵柏給她的那一袋資料,麵色有些凝重。
發呆了好半天,她才敢扯開資料袋上麵的封口。
說是資料,其實不過幾張紙而已,上麵記錄著慕文羽八歲的時候被人拐賣,然後賣去了一個偏僻的鄉村,他意外的逃了出來,隻不過很快又被一個不良團夥控製,慕文羽很快學會了偷竊,打架,成為了不良少年。
之後,慕文羽加入了一個組織,從最底層的小嘍羅一直坐到會長的位置,而這個組織就是所謂的“聖光”。
據資料上講,慕文羽代號鷹,是聖光的一名骨幹,可以接觸到聖光的最上層,這也是特種部隊想要選他做線人的原因之一。
慕青注意到資料裏一段關於慕文羽的描述,說慕文羽喜歡獨來獨往,生性孤僻,而在慕青的記憶當中,慕文羽陽光善良,身邊總是聚集著喜歡他的孩子。
翻到最後一頁,有一張慕文羽的照片,他坐在昏暗的路燈下,嘴裏叼著煙,眼神不羈而狂傲。
照片中的弟弟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就算與他麵對麵的站著,她也認不出他。
她苦苦查了這麼多年毫無線索,現在才發現自己是有多愚蠢,這樣的文羽已不是那個白白胖胖的孩子,他是一個一身歲月滄桑與藏滿故事的男人。慕青揉了揉眼睛,將照片拿得更近了一些,雖然不是十分清晰,可她還是看到了男人敞開的領口處戴著一個銀色的項鏈,項鏈的下麵拴著一個心形的戒指。
慕青的眼淚倏然奪眶而出,壓抑著聲音低聲啜泣起來。
這個項鏈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最流行這種項鏈上拴個戒指的戴法,她的零用錢並不多,這個項鏈和戒指也很廉價,但是他收到禮物後還是高興了很久。
他說,姐,這是我最喜歡的禮物,我會一直一直戴在身上。
十四年過去了,他雖然已不是當年的文羽,可他依然戴著這個項鏈,他還沒忘記她,沒有忘記他這個不稱職的姐姐。
謝涵柏關上電腦後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一點了。
這個硬盤損毀的比他想像中嚴重,自然多花了一些時間。
他拉開房門,客廳的壁燈還亮著,溫暖的燈光下,沙發上窩著小小的一團,而在她的腳下放著一個鐵盆,裏麵是一堆燒成灰的紙張。
謝涵柏走過去,先是拿走了那個鐵盆,然後取了一個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女孩因為冷而抱著雙臂,感覺到毯子的溫度,立刻舒服的往裏麵鑽了鑽,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謝涵柏半蹲在她的麵前,伸出手拂開她額前的發絲。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臉上還有幹涸的淚痕,想必是狠狠的哭過了。
其實,他在五年前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慕文羽的事情,直到上周才有結果,他們特種部隊也並非神仙部隊,一個十四年前失蹤的小孩兒,在當時科技相當落後的情況下,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撈針。
但因為是她的要求,所以,就算把這海水全部吸幹了,他也要把這根針找出來。
“小豆包。”睡夢中的女孩忽然嚶嚀了一聲,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捏在謝涵柏的臉上,隨即笑出來:“小豆包,你的臉好軟好軟,忍不住想摸啊。”
謝涵柏:“……。”
小豆包是誰?
“小豆包,你的臉怎麼硬梆梆的。”她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捏來捏去,像隻涼涼的小蛇,搔得他心癢。
他握住女孩柔軟的手,低下頭,輕輕的一個吻印在她的手背上,深邃的眼中溢出痛苦而矛盾的光澤。
晚晚,我們重新開始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