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遙看著他念念自語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有辦法留住他,因為他去意已決,同樣,他也沒有理由讓他留下來。
“自從母親死後,我就沒有家了,葉公館對我來說,不過是個用來休息的空殼,不過,老天還是眷顧我的,他把雲傾給了我。每天和她同桌吃飯,同榻而眠,閑來聽她嘮嘮家常,說說東家長話話西家短,柴米油鹽醬醋茶,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簡單。陸,對我來說,有雲傾的地方才是家。”
下半生,隻想和她在一起,平平淡淡,閑看落花,庸庸碌碌,庭前飲茶。
“好,既然這是你最後的決定,作為兄弟,我支持你,你放心吧,青幫,我一定會幫你打理好,如果有一天你還願意回來,必然看到它昌盛不衰的模樣。”
“我就不說謝謝之類的話了,你自己多保重。”
“小狼,臨別前,不來一個擁抱嗎?”
葉笙笑:“你是女人嗎?”
“來,讓我抱一個嘛。”
葉笙橫了他一眼:“還是收拾你的那些爛桃花吧,自己悠著點,不然早晚晶盡而亡。”
“有你這麼咒自己兄弟的嗎?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兄弟啊!啊!”
直到關門聲傳來,陸天遙才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氣,往一旁的沙發上一跌,修長的腿搭在茶幾上,點了煙抽起來。
他最珍視的兄弟也走了,真的要剩他孤家寡人了嗎?
他想起那張白皙秀麗的臉,獨自苦笑起來,其實,他是有家人的,隻可惜這個家被他硬生生的毀了,殘缺不全,再無餘地。
~
葉笙的飛機在英國一降落,立刻就有人前來接應,直接將沈雲傾送到了英國的皇家醫院。
傑撒給他的那張金卡非常有效,醫院很快就調集了國內最知名的腦科專家進行會診。
這邊擺了很大的陣勢,卻不用葉笙花一分一厘,他不由再次懷疑傑撒的身份不簡單,隻需要一張卡片就請得動這麼多專家,他本已經做好了大費周折的準備。
主治醫生叫喬治,一直由他跟葉笙解釋病情和手術。
葉笙不會英語,喬治也不會中文,幸虧葉笙帶了一個翻譯。
喬治的意思就是,這個手術可以做,但是要承受一定的風險,如果手術成功,淤血就能夠被清除,如果手術失敗,病人有可能下不了手術台。
“這是很嚴密的腦部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葉先生如果同意的話,就可以在這上麵簽字了,不管怎樣,我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畢竟,葉先生是小王子尊貴的客人。”
小王子?
葉笙雖然想過傑撒的身份不同凡響,卻沒想到他是皇室的王子。
既然傑撒的身份擺在這裏,這些醫生一定都是英國頂尖的,對於這方麵,他沒有疑慮,唯一讓他擔憂的是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醫生,手術前,我想見一下我妻子。”
“好,沒問題,正好我們也要做術前準備。”
葉笙在手術知情書上簽字後便進了病房。
他的女孩依然那樣安靜,這一路的顛簸也沒有讓她醒來。
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然後執起她的右手,指尖在無名指輕輕摩挲著,變戲法一樣的掏出一枚戒指,戒指是很簡單的一個圓環,內側刻了兩個字母,SANDQ,看那粗糙的痕跡,明顯是人用刀子手工刻上的。
“聽說這邊的人喜歡結婚的時候戴戒指,還要戴到無名指上,因為這裏離心髒最近。時間倉促,沒來得及去買更好的,但這種簡單的款式,你也應該喜歡。”他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大小竟然剛剛好。
那纖細的指上多了一枚銀光閃閃的戒指,十分好看。
葉笙在戒指上親了一口,五指與她交握:“你答應過我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這這枚戒指做個見證,傾傾,一定要醒過來,我會在這等你,一直一直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