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不由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個身著紅衣,看似乖巧懂事的兒媳婦,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記住了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現在看來,這雙眼睛更加的明亮,透著如葉笙一般的深邃。
“我並沒有怪你。”葉夫人隻能放軟了姿態:“隻是做為葉家的媳婦,就要以夫為綱,以孝敬公婆為根本,子軒現在回到青幫去辦公了,你閑著無事,就該替我分擔一下葉家的大事小情。你以前在家裏做慣了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嫁作人妻,就要學著管家,你的兩個嫂子可都是從管理廚房做起的。”
沈雲傾溫順的道:“母親說得是,那我也要向兩位嫂嫂學習,從管廚房開始吧。隻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中饋,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母親多多出言提點。”
“看你也是個上進的,之後我會同廚房的管事說一聲。”
從葉夫人那裏出來,念兒就忍不住抱怨:“少奶奶真要去管廚房嗎?那裏又髒又累,還管著整個公館的夥食,葉夫人那麼挑剔,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找麻煩。”
沈雲傾自然知道葉夫人不懷好意,但她既然嫁給了葉笙,就要替他撐起後院,做姑娘的時候,她不會管家,卻也和劉氏一起鑽研學習過,做起來會有重重困難,但這並不能成為她固步不前的理由,相反,她現在幹勁十足,身上的小宇宙都在熊熊爆發。
“倒是不怕她找麻煩,我隻怕自己不能勝任。”沈雲傾笑了笑:“更何況我們後麵還有靠山,天塌下來,有那座山頂著呢。”
念兒也笑起來,三少爺的確處處維護少奶奶,有三少爺在,誰也不敢欺負到少奶奶身上,更何況,少奶奶豈是能讓人隨便欺負的主兒,就怕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會在她這裏栽跟頭,別人不說,沈家那幾個姨娘,哪個不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二少爺。”念兒倉皇中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葉武那龐大的身軀便堵在了路中間。
沈雲傾也剛看到他,經過半個多月的休養,葉武身上的傷早已經好了,但是細看之下仍然能看出貓爪留下的痕跡,不過大夫說,這痕跡也隻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會一點點淡化消失。
沈雲傾走上前,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行了個禮,叫了聲“二哥”。
葉武表情陰沉,看著沈雲傾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整個吞下去:“你來這裏做什麼?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沈雲傾不卑不亢的笑了下:“二哥真是說笑了,我來向母親問安,這有什麼不妥嗎?還是說,不是母親親生的,連問安的權利都沒有?”
“你……。”葉武沒想到沈雲傾如此伶牙俐齒,這句話無疑是在諷刺葉夫人對於親生兒子和非親生兒子區別對待,他再胡攪蠻纏,隻會坐實了她的話。
葉武重重哼了一聲,不打算再理沈雲傾,但那目光卻是在念兒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
念兒嚇得一直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葉武的目光,葉武已經轉身走了。
“少奶奶,你在看什麼?”念兒見沈雲傾側著頭,似乎在看葉武離開的方向。
“沒什麼,就是覺得他腰間佩戴的那個香囊挺好看。”一般這種香囊都是出於女子之手,不過據她了解,葉武的妻子錢美蘭熱衷於麻將館,應該不會有時間縫製這種東西,都說這葉武生性風流,這香囊可能是他在外麵的女人送的。
直到葉武離開,她才若無其事的回到了萬楓樓。
左五和趙坤正在客廳裏等她。
“少奶奶。”兩人齊齊上前行禮。
沈雲傾將其他的下人都屏退了,隻留著自己的親信。
初來葉府,她不會不做功課,葉文葉武這兩對夫妻,她也是讓左五查過的,偵察兵出身的左五做起這種事情得心應手,半個月時間便將查到的資料遞到了她的手上。
葉文性子沉穩,頗有心計,很得葉夫人喜歡,葉文的妻子丁小夢出身書香門第,性格懦弱,唯葉文馬首是瞻;葉武則為人魯莽,沒什麼頭腦,他與錢美蘭兩個人,一個好色,一個好賭,錢美蘭的娘家頗有勢力,葉武在葉家得不到好處,一直受著嶽家幫襯,所以有些懼內,這些年也不敢納姨太太,但外麵卻是桃花無數。
至於葉夫人,左五隻查到她姓孫,是葉長天當初的三個姨娘之一。
葉長天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葉笙的母親,在葉笙四歲的時候染了重病,不治而亡,原配死後不過一年,孫氏就被扶正,傳聞都說這孫氏與原配的死有關,可葉家將這消息瞞得滴水不漏,除了葉家人,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