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文羽哥也是，一定會遇到那個可以與你真心相待的人。”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風從耳邊輕輕吹過，兩片桂花的葉子飄飄揚揚的落下來，有一片落在沛凝的肩膀上。
慕文羽看了，想要伸手替她摘下來，可是一雙手僵在身側，卻是絲毫動彈不得，最後攥成了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下。
當然這一切，沛凝一無所知，她隻是低著頭，心情沉鬱，也不敢去看慕文羽的臉。
這樣枯坐了一會兒，慕文羽才開口道:“我要回去了，有差事等著呢。”
他起身，伸手去拿軍帽，而沛凝正好也看到那軍帽，下意識的想要拿給他，結果她的手剛觸到帽子上，一雙溫熱的手便落在她的手上。
兩人俱是一驚，都是反射般的向後縮了手。
沛凝紅著臉，慕文羽亦是尷尬。
沛凝不明白這是怎麼了，當初她掉進河裏的時候，慕文羽救了她，又細心體貼的照顧了她數日，在這期間，兩人如同無話不談的好友，說話做事都沒有什麼顧及，偶爾也有肢體上的接觸，卻沒人在意。
此時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彼此的手，竟像是觸到了一塊火碳，那感覺又燙又疼，說不清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慕文羽急忙拿起帽子利落的戴上，衝她笑了笑:“我先走了。”
“嗯。”沛凝微微一愣，“再見。”
慕文羽出了寒青苑的門，走了幾步，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丫鬟已經關上了院門，他隻看到褐色的大門和從院子裏伸出來的桂花。
慕老爺這次匆匆來了一趟謝家，他也抽空過來了。
慕老爺跟他提起郭家的事情。
郭家老爺和慕老爺是從小的玩伴，長大後又一起做生意，這些年兩家互相扶持著，雖然沒有繼續蒸蒸日上，卻才沒有沒落。
郭家小姐郭蘭比慕文羽小一歲，小時候經常來慕家玩，郭蘭性子溫順，脾氣柔和，人緣極好，慕夫人在世的時候就極為喜歡她，兩家人坐在一起，都說將來要做親家。
後來郭蘭和慕文羽都長大了，也見過幾次麵，郭蘭的性子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
慕老爺和郭老爺聚在一起，問慕文羽將來要不要娶郭蘭，慕文羽當時也沒考慮太多，隻是讓慕老爺做主，於是那次，兩家就將親事高高興興的定了下來，按照兩家的關係，這也算是提前定婚了。
隻是定婚後，慕文羽就去了北地的軍中，平時很少回來，郭蘭也在女子學校，兩人倒是有許久沒見了。
不管兩人關係如何，這婚事是早就定下的，慕老爺重義守信，絕對不會允許他半途反悔。
所以，他明明喜歡沛凝，卻要將這份愛意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因為他知道，他不能娶她。
在山上那個獵戶的家裏時，他們無所不談，就像一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而那段時光也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睜開眼是她的笑，閉上眼是她的臉，耳邊永遠都有她銀鈴般的笑語喧闐。
慕文羽歎了口氣，正了正軍裝的衣領。
罷了，就這樣吧，既然什麼都給不了她，那就做一個祝她幸福的看客吧。
慕老爺讓他抽時間回去和郭家人見麵，他考慮了幾天，還是答應吧。
慕文羽一走，院子裏頓時空空蕩蕩。
打掃的丫頭在桂花樹下麵掃掉下來的桂花，掃地的聲音像是有細細的沙子從心上滑過。
“想什麼呢？”麵前突然多了一隻手。
沛凝嚇了一跳，不由嗔道:“嫂嫂，你嚇死我了。”
慕青嘻嘻一笑，塞了一塊桂花糕到她的嘴裏:“我弟弟呢？”
“剛走。”沛凝的臉不自然的一紅，“說是有差事。”
“哦，還以為他會留下來吃飯。”慕青獨自念叨著:“你大哥是個心狠的，這是要累死我弟弟。”
沛凝隻是笑笑:“嫂嫂，你們醫院缺人嗎？”
“缺啊，當然缺。”慕青眨了下眼睛:“你想去醫院工作？”
算一算，沛凝馬上就要畢業了，老太太之前還在操心著給她安排工作。
老太太想的都是一些輕快的行業，像學校的助教，銀行的前台，平時事情不多，隻需要管理一些檔案之類的。
但是很明顯，沛凝誌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