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很無奈,他隻是個山野草夫,醫術還是跟當赤腳大夫的父親學的,根本沒有經過什麼專科的訓練,現在突然讓他麵對如此危重的病人,他真的是一頭霧水啊。
“軍爺,我的土辦法都用過了,可能是因為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不退,如果再不把子彈取出來,恐怕……。”大夫在看到大帥猛然沉下的臉下時,嘴巴哆嗦了兩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恐怕是撐不過今天晚上啊。”
平常人若是受了這樣重的傷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這位小哥的底子好,之前又被軍醫簡單的治療過,再加上他強大的求生意力才能撐到現在,但他不是軍醫,也沒有高明的醫術,現在連個燒都退不了,雖然怕死,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行了,你別羅嗦了,想辦法,繼續想辦法。”
大夫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他又不是神仙,他能想出什麼辦法啊,現在就連神仙來了,恐怕也救不了這位小哥了。
這樣的念頭剛剛在腦中閃過,忽然聽見外麵有人來報:“大帥,少夫人來了。”
慕青來了?這麼快?
大帥臉上一喜,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頓時急道:“還不讓她進來。”
慕青已經掀開營帳上的簾子,她穿著長衣長褲,頭發在腦後簡單的束了一個馬尾,一路的風塵仆仆,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但一雙眼睛卻是雪亮的。
她抬頭看向大帥,眼中的神色淡淡的,“大帥。”
大帥被她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之後,頓時覺得一陣心虛,這個兒媳婦是個聰慧之人,恐怕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但此時不是他大吐苦水表示無奈的時候,而是一指身邊的謝涵柏:“你來了正好,快點看看涵柏的傷。”
慕青並沒有再多看大帥一樣,眼底的冷淡也在看到謝涵柏的瞬間變成濃黑的疼色。
她幾步走到行軍床前蹲下身子。
床上的男人雙目緊閉,兩條長眉緊緊的皺著,在眉心擠出一個小小的川型,他的臉白如紙張,平時性感的嘴唇因為高燒的緣故已經幹涸,上麵甚至起了白色的皮。
她的目光挪向他的上半身,那裏被紗布包著,上麵涸著鮮紅色的血液。
來不及心疼,更來不及悲傷,慕青對碧菡道:“把藥箱拿來。”
“是。”碧菡急忙把藥箱提了過來放在一邊。
慕青低著頭,出口的聲音沒有溫度:“大帥,我要給少帥做手術,麻煩你出去一下,另外派人守住帳篷的四周,盡量不要讓任何的聲音和行為打擾到我。”
“手術?”大帥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會做手術?就你一個人?”
慕青打開藥箱,像是沒聽見大帥的話,吩咐碧菡:“去取一個火盆來,另外,燒一些熱水備用。”
她轉頭看到那個目瞪口呆的大夫:“你是大夫嗎?”
大夫被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目看著,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我是個赤腳大夫,我沒學過醫生術,我……。”
“麻煩你過來幫忙吧。”她需要助手,會醫術的總比什麼不懂的要強。
大帥見自己完全被忽略了,到了嗓子眼兒的話也悄然咽了下去,慕青識破了他的心計,此時對他冷臉也是應該的,他抬起腳步往外走,目光掃了一眼麵前這個纖瘦的女子,又掃過她平坦的小腹,本來這個孩子是謝家眾望所歸,也是他盼了多年的,但他不後悔,隻要謝涵柏還活著,一定還會有別的女人給他生孩子,他自然也不愁謝家絕後了。
大帥想到此,冷著臉大步離開,走到門口又吩咐了李深派人將帳篷嚴密守衛,謝家軍在附近與川軍周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與川軍正麵衝突。
火盆和熱水很快就準備好了,慕青洗了手,又將所有的刀具進行二次消毒。
那大夫在一邊都看傻了眼,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長得如此美麗,簡直就是他活了幾十年見過最美的女子,現在那一雙如玉般的十指熟練的握著各種刀具,一雙鳳目沉穩大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慕青解開謝涵柏身上的紗布,這紗布綁得也太不專業了,怪不得血會一直滲出來,而且止血工作也沒有做好。
當那些染血的紗布徹底的解開時,一旁的碧菡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謝涵柏的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被子彈穿透的地方更是泛著焦黑色,有些地方血已經凝固了,還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化膿,她雖然不懂醫術,但她保證,如果小姐再晚來一步,少帥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