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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剛剛竣工,從外景到裝修無一處不是精致的,此時隱在竹林當中,隱約露出巍峨的一角,不時有木魚的聲音傳來,莊嚴肅穆,讓人心曠神怡。
謝涵柏怕外人打擾靜修修行,特意安排了幾個人日夜輪流守著,無論是誰都不得靠近佛堂一步,哪怕是老太太來拜佛,也要經過他的允許,老太太對於當年靜修遁入空門的事情也是心懷愧疚,再見的時候,靜修表現平常,根本就是一個不問俗世的僧人,她坐著聽靜修講經,可以一坐一個上午,兩人除了討論經文,並無其它的交流,老太太也知道,靜修不想跟她有其它的交集,肯見她,也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個信徒罷了。
謝涵柏提著一個三層食盒,一隻手牽著慕青的手,剛近了佛堂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慕青剛要出聲,謝涵柏搖搖頭,噓了一聲。
那身影穿著青藍色的上衣和黑裙子,正在鬼頭鬼腦的往裏看,無奈外麵有人守著,她想進也進不去,頓時就有些懊惱的跺了跺腳。
“謝沛凝。”
深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沛凝嚇得跳了起來,回頭見是謝涵柏和慕青,頓時撫了撫胸口:“大哥,你走路都沒聲音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謝涵柏沉著臉看向她。
慕青唇角含笑,自然知道沛凝的目的,她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卻是對她充滿了好奇,靜修隻在眾人麵前出現過一次,當時那麼多人在場,她自然沒機會多看她幾眼,後來,她又偷偷摸進竹林幾次,每次都被人擋在外麵,不過,她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次一次的不肯罷休。
其實謝涵柏也想製造機會讓她們母女之間親近,但這要看靜修的意思,畢竟她肯回連城的條件就是不得有人打擾。
“既然來了就進去吧。”謝涵柏將手中的食盒遞過去,“拿著。”
沛凝開始還有點別扭,不過很快就接了過來,不忘好奇的問:“裏麵裝得什麼好吃的?”
慕青一笑,並沒有回答她。
謝涵柏的到來自然是沒有人阻攔。
靜修正在佛堂裏打坐,聽見腳步聲,仍然閉著眼睛,她知道除了謝涵柏,別人都是要經過通報的。
“是謝施主來了嗎?”
她在這裏呆了有一段時間,身邊除了從翠雲庵跟過來的小女尼玄慧,還有兩個學徒,大家平時一起研究經文,日子過得跟翠雲庵差不多,謝涵柏也遵守了當初的承諾,並無閑雜人過來打擾。
謝涵柏向沛凝使了個眼色,沛凝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激動、猶豫、探究,最終還是邁著步子走過去,將食盒在一邊放了下來。
靜修聽到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腳步聲,一開始以為是慕青,可在聽到那有些不同的呼吸聲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少女穿著一身學生裝,梳著兩隻又長又黑的麻花辮,齊齊的劉海遮住了光坦的額頭,皮膚白皙中透著紅潤,雙目清亮中透著純真,鼻子小巧高挺,嘴巴紅如胭脂。
靜修無波無瀾的眼底頓時有些波濤洶湧,握著木魚的手也悄然緊了幾分。
雖然她長得大部分像大帥,但一雙眉毛如煙似黛,不用描繪自成彎成月牙的形狀,與她的眉毛一模一樣。
這是她的女兒,是剛剛一出生就被她“拋棄”的女兒,原來,她已經出落的這樣亭亭玉立了。
靜修不由看得癡了,眼底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阿彌陀佛。”一邊的玄慧隱隱覺得不妙,急忙出聲提醒。
靜修自覺失態,但還是從容的對著沛凝點了下頭,垂下眼皮,掩去了一片慈母之色。
沛凝也是愣了,麵前這個女尼生得如此秀美,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極美的人,而這個人竟然是她的母親,雖然她剛生下自己就出家了,對自己也沒有盡過半分養育之恩,但血濃於水,血緣關係永遠是這世上最奇妙的羈絆,沛凝看著靜修,竟然半分恨意都生不出來,腦中想到的卻是自己曾看過的那些情深的母女,隻可惜,她已經出家了,連對著大哥都叫“謝施主”,更何況是她。
沛凝掩下眼中的失落之色,將手中的食盒打開,裏麵放著幾樣點心和素菜。
慕青在一邊說道:“沛凝聽說師太喜歡吃連城的蓮藕糖糕,特地買了一些過來,還親自炒了幾個素菜。”
靜修聽了,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心中已是抑製不住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