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又是書房,丁如之幾乎氣得跳腳了。
可她除了忍也隻能忍,頓時做出一副賢惠的樣子:“我讓人送醒酒湯去書房,子昂好好歇息吧。”
楚南風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丁如之望著那抹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伸手拂掉了桌子上的所有碗筷。
楚南風聽見身後的響聲,連步子都沒停一下,徑直去了書房。
坐下來翻了一會文件,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向桌子的右上角,那裏放著一隻精致小巧的玉兔燈,隻要輕輕撥動上麵的開關,玉兔的眼睛就會發亮。
他的表情也隨之柔和了起來,仿佛透過這燈光就回到那個熱鬧的燈會和幽暗的小巷子,以及那個提著玉兔燈籠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他的這條命早就沒了,隻可惜她不肯把姓名告訴他,隻落下了這隻小小的花燈。
這麼久了,他一直在等著有人拿著那隻哨子找上門,盼望著有一天還能見到她,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那不過是一場美好的夢,其實她是天上的嫦娥,偶爾憐憫下凡幫了他一把。
楚南風關了這盞小燈,思緒慢慢的收回,逐漸又恢複一片森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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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沛凝聽說慕青要去連山,急著道:“嫂嫂,我也要去,上次我就沒去成,遺憾死了。”
慕青歎息:“這次可不是去玩的,你大哥要帶兵去剿匪,那連山一帶的土匪個個都不是善茬,你去了隻能拖後腿。”
沛凝撅嘴:“那嫂嫂為什麼能去?”
“我是臨時被拉去充當軍醫的,你以為我是去享福的?”
沛凝想了想,“那豈不是也很危險,嫂嫂,你還是別去了,你去北地的時候,我日日夜夜的擔心,都沒睡過幾個好覺。”
慕青心中一暖,握住了她的手:“你別擔心,有你大哥護著我,不會有事的。”
提到自己的大哥,沛凝這才點點頭:“下次你再帶著我好啦。”
慕青失笑,“好好好。”
“對了,嫂嫂,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沛凝有些做賊心虛,聲音小小的說道:“奶奶知道那頭痛藥是你給的了。”
慕青並不吃驚:“是不是藥吃光了?”
沛凝點頭。
慕青起身去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我這幾日就發現老太太時常頭痛,這藥是才配好的,還是以前的吃法。”
“嫂嫂,你的心地太善良了。”沛凝抱著她又歡喜又感動,“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慕青想到老太太忽然對她的種種示好,心中頓時了然,原來如此!
慕青要去連山的事情,隻有沛凝知道,對外隻是宣稱回娘家小住。
謝涵柏這次親自帶兵,可見他對匪患一事的重視,隻不過一切都在暗中進行免得打草驚蛇。
慕青想到那個土匪頭子孟元凱,頓時恨得牙根癢癢,當日若不是尤墨染,她哪還有今天的自由自在。
所以謝涵柏要對付這些土匪,她是第一個舉雙手讚成。
一行人打著去連山拜佛的名義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到達同濟寺的時候已是傍晚,住持大師特地安排了兩間幹淨的房間供二人休息。
兩人也沒吃飯,謝涵柏和慕青就順著後山的吊橋去了翠雲庵。
門口的小尼姑進去通報後不久,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踏著霞光走來,哪怕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灰布僧衣,也難掩曾經的美豔,時光對她又似格外留情,皮膚仍然白皙,身段仍然苗條,似乎可以窺見其年輕時的風姿。
靜修看到站在樹下的謝涵柏,一向清淡的目光仿佛被投了一粒石子,瞬間波動起來,她目光一轉又看向慕青,更似驚訝了幾分。
靜修雙掌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態度雖平淡,但一雙眼睛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
謝涵柏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每一次都要極力壓抑著胸口澎湃的情緒,沒有人知道,他多想喊一聲“母親”。
這樣對視了一會兒,謝涵柏才開口道:“師太最近身體如何?”
這聲師太叫得慕青有幾分心酸,很想上前抱一抱這個可憐的男人。
靜修看向慕青,又念了聲阿彌陀佛,“多虧了慕施主,貧尼最近身體康健。”
“師太,我能替你號下脈嗎?”慕青忽然問道。
靜修愣了下,不過很快就點點頭:“麻煩慕施主了。”
慕青拿起靜修的手腕替她號脈,謝涵柏看見她漸漸變了臉色,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