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似乎在做著劇烈的心理掙紮,最後頹然的垂下了頭,這些天的各種酷刑他都熬了下來,卻抵不過家人受到威脅,心理防線也最終崩潰。
“謝軍當中流行的風寒症是如何治愈的?”
士兵咬著嘴唇,眼中似乎還在掙紮,楚南風十分有耐心的等著。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的開口道:“是少夫人。”
楚南風似乎沒聽清楚:“什麼少夫人?”
“是我們少帥的夫人,大家都說她是神醫,沒有醫不好的病,她千裏迢迢從連城來到北地,不但治好了軍中的癆病,她配的藥湯更是能夠防患未然,她還發明了一種隨身攜帶的暖包,放在身上就可以自動發熱。”提起這位少夫人,士兵眼中便閃出異樣的光亮,仿佛十分崇拜似的,可很快這光芒就暗淡了下來,變成了一聲:“對不起。”
楚南風一時震驚的沒有言語,一旁的江左更是驚訝的撐大了雙目:“還有這樣的女子?那豈不是神醫了。”
那士兵沒再說話,頭垂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楚南風才看了士兵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江左低聲問:“這人怎麼處理?”
“沒有價值的人不必留著了。”他答應放過他的親人,卻不包括他,謝軍的人都是敵人,他一個都不會姑息。
警衛早就備好了車子等在外麵,見楚南風從正門走出來,急忙上前給他披了件軍綠色帶貂皮縫邊的鬥篷,又小跑著去打開了車門。
外麵天寒地凍,車裏也不暖和,幸好座椅上鋪著厚厚的貂皮座墊,坐上去才不至於寒涼。
楚南風一路無話,一張俊臉緊緊的繃著。
直到看見了大帥府幾個字,同行的江左才稍稍鬆了口氣,以後的事情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該怎麼應對脾氣古怪的少帥就是少夫人的份內了。
隻可惜,這位少夫人絲毫不得寵愛,夫妻關係淡薄如水,能夠維係到現在也不過是仗著少夫人的父親手握重兵。
早年他也是一股軍閥勢力,後來逐漸的退出了爭鬥,但他手裏的精兵良將卻讓人望而生畏,這次遼城之戰,也是因為這位老丈人看家護院,他們才能奮戰前線。
隻是這位老丈人並不是好相處的角色,處處都要拉攏著,一言不合便要領兵出走,著實讓楚家人頭疼。
楚南風回府後沒有去妻子的別苑,而是直接來到了大帥的住處。
一進門,一個年約五旬的婦人坐在床前,穿戴華麗,此時正在獨自垂淚,而在麵前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男子,身上蓋著錦緞做的天蠶絲被,露出來的一張臉十分蒼白。
“子昂,你來了。”這個婦人正是楚江南的母親楚夫人,躺著的就是老大帥,半年前就患了病,一直臥榻休息,這次遼城大敗的事情也不敢讓他知道,免得再讓病情加重。
“母親,父親怎麼樣了?”楚南風走到床前,關切的看過去。
楚夫人道:“剛剛吃過藥已經睡了。”
她拉著楚南風的手走到一邊,憂心重重的說道:“換了這麼多大夫都看不好你父親的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病情一點點加重,照著這個樣子下去,我怕你父親挺不了多久。”
楚夫人說著就落下淚來。
楚南風心中一緊,安慰道:“母親不要難過,我一定會找到醫治父親的辦法。”
“你要操持軍務……這些事就不要勞心了,交給如之去做吧。”
楚南風冷冷一笑:“不過就是個繡花枕頭,指著她能成什麼大事?之前若不是她找來的那些庸醫也不至於耽誤了父親的病情。”
楚夫人見兒子這麼不待見這個兒媳婦,不免歎氣:“如之說到底都是我們楚家明媒正娶的媳婦,而且她父親還手握重兵,你就算不喜歡她也要裝裝樣子,別總是冷著一張臉。”
“兒子還沒有修煉到那種地步,對著一個讓自己覺得惡心的人還能笑逐顏開。”
楚夫人無奈,隻能不斷的歎息。
“母親在這陪著父親吧,我還要去前廳一趟,丁將軍來了。”
“那你快去吧,這裏有我陪著你父親。”
“母親也不必如此辛苦,我那幾個姨娘倒是每天閑著,不是打麻將就是聽小曲,要不是顧及著身份,恐怕已經跑到舞廳裏麵去了,母親覺得累了,就讓她們來伺候著。”
“算了,讓她們伺候怎麼能夠全心全意,我與其跟著擔憂還不如親自來。”
楚南風沒再說什麼,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