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望孩子們,那天杜春暉也很高興,但我看得出他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盡量不去提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很感激他考慮得這麼周全,這種有意識的回避遠比口頭上的安慰來得實在。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杜春暉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繡繡,女人真能從被虐待中得到快感嗎?」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杜春暉:「偶爾會有吧……怎麼想起問這個?」
杜春暉吃了口菜:「哦,沒事,隻是想起來以前見過的一個女人,所以一直都有這個疑問,我又沒法問別人……」說到這裏,似乎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沒關係。」我對杜春暉笑了笑,「你不用特意回避那天的事,我已經沒事了。」
杜春暉「嗯」了一聲:「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我歎了口氣:「這跟堅不堅強沒關,反正已經發生了,我難道逢人就去哭訴?從小我媽就跟我說‘ 人這輩子沒有受不了的苦’ ,我覺得她說的沒錯。」
「話是這麼說,可是……」杜春暉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就當被狗咬了吧,想想有很多人過得比我要苦,我至少還有令人羨慕的生活,還有孩子們,還有你在這裏陪著我,我幹嘛非要糾纏在那件事上,那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杜春暉攤開手,笑了。
我現在非常喜歡他的這個動作,而且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我的心裏也已經不會再想起王中磊的樣子。
之後我和杜春暉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不過晚上還是分房睡,這已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杜春暉的,我其實想要告訴他我不在乎他的毛病,可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因為我不確定的是杜春暉到底在乎的是他的病還是我的經曆。
其他的時間則開始變得充實,我和杜春暉居然會像認識不久的戀人一樣出去聽音樂會或者看話劇,老實說,我很享受這種愜意的生活,至於單位那邊,我盡量少接案子,這樣就有更多的空閑來陪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
有一天,我和杜春暉回到家裏,他才苦笑著對我說了句「對不起」。
我抱了抱杜春暉:「沒關係的。」
我拉著他來到孩子們的房間,看著孩子們對杜春暉說:「你沒有問題,你看……再說,今天已經好了很多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杜春暉親了親我的額頭,嘴角揚了揚,臉上卻還是一副苦瓜相,我在他麵頰上掐了一下:「早點睡吧,別想太多,一定可以的。」
看著杜春暉走回自己的房間,我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孩子們的小臉。
如果杜春暉的病真的能治好,我們也許會過得很幸福吧。
就這樣,我希望以後可以平凡的過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