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好大一場雪,南方的城市極少下雪,今年好像有點不同。
慕家大門外,一個女孩靜靜的站著,雪花落了一身,悠然不覺。
單薄的大衣也已經被雪水浸濕,沒有了保暖,反而潮濕的貼在身上,襯著她身材纖細修長。
烏黑垂直的的長發也潮濕著,貼在那張未施粉黛的素淨臉上。
在這寒冷的深冬,大雪紛飛的日子裏,這個女孩也不知在這站了多久。
四肢被凍得僵硬生疼,可依舊堅持著。
“慕千寧,你馬上給我滾!”
尖銳冷漠的聲音自慕家響起,慕千寧的二叔慕懷安鐵青著臉色衝出來,一把將慕千寧狠狠推倒在雪地裏。
“五年前你就被慕家除名逐出家門,如今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來你奶奶的葬禮,滾,別在這礙眼!”
慕懷安越說臉色越扭曲,彎腰一把揪住慕千寧的頭發,將她一路拖到,抬手指著不遠處空蕩蕩的葬禮現場,咬牙切齒。
“你給我好好看看!這麼大的送葬場麵,整個偌大的滬城,沒一個人趕來送葬,甚至是慕家的親人朋友一個都沒來。那都是因為有你在。他們怕被你牽連,你害死了多少人!還在這裏找晦氣,所有人都在看傅離痕的臉色,他不鬆口,誰也不敢來!”
傅離痕是誰?滬城第一世家,傅氏的接班人。在滬城,傅離痕稍微皺一下眉頭,整個滬城的人都得屏住呼吸。
慕千寧忍著痛,抬眼看著自己二叔那張極度猙獰的麵孔,微微握緊了拳頭。
“二叔,這個葬禮究竟為了什麼辦的,你最清楚,在我麵前就不要演了吧。”
她拆穿慕懷安孝子的形象,定定地看向慕懷安,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那句話。
“把奶奶的骨灰和我的孩子給我,我馬上就走。”
慕懷安臉色微怔,手一鬆,慕千寧整個人重重地摔進雪地裏。
頭皮好疼。
“想要孩子?你做夢!那老東西把那小雜種藏著養了五年,如今她好不容易死了,你以為我會讓你把那個小雜種帶走?他就是個定時炸彈,你就是想害慕家,看我今天弄不弄死你!”
慕懷安猩紅著眼,就要來掐她的脖子。
嘀——
響亮的汽車喇叭聲驟然響了起來。
白茫茫的雪地裏,一輛線條流暢車身炫目黑色賓利子轉彎處呼嘯而來。沒有發現兩人會在路上起爭執的司機,一時沒反應過來,車速不減地朝著兩個人直直撲了過來。
眼看著要撞上來,身邊的慕懷安陰冷的一笑,一把扯過慕千寧,直接將她推了出去。
“啊......”
又是一聲尖銳的刹車聲,車子在距離慕千寧幾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
她猝不及防,整個人直直地撲倒在車前。
車門打開,駕駛座上的助理打開車門下來,麵無表情地路過慕千寧,仿佛剛才的事不曾發生過一般直接拉開了另一側的車門。
“傅少。”
慕千寧驚得猛地抬頭,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小臉瞬間一片慘白。
這個男人依然是記憶裏豐神俊朗的輪廓,高大挺拔,一身黑色的西裝包裹住他完美的身材,黑色大衣的罩在外麵。那張輪廓分明,矜貴冷漠的臉,越看,越覺得淩厲得如同一把劍,靠近他,下一秒仿佛就會被他的劍鋒所傷。
傅離痕。
他回來了,時隔五年他終於回來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男人清冷的眼底無波無瀾,臉色平靜的如同這一地冰冷的白雪。
隻一瞬,他就移開視線,淡漠的如同陌生人。
“傅少。”
慕懷安一見傅離痕,嚇得腿都軟了,推開傻愣的慕千寧衝到傅離痕跟前,點頭哈腰地恭維著。
“真是沒想到,您剛回國,就能來參加家母的葬禮,慕家真是蓬蓽生輝,萬分榮幸。”
慕懷安知道傅離痕的忌諱,說著說著,急忙抬手指著身後得慕千寧,急急忙忙地開口解釋。
“傅少您放心,這個人五年前就被慕家除名,早就不是慕家人了。她自己不請自來,我已經趕她了,可這人就是站在外頭死活不肯走。您放心,我絕不再讓她出現在你眼前。”
慕千寧站起來,靜靜地站著,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臉上,越發襯得那張臉慘白無血。
傅離痕腳步一轉,高大的身體掠起一地雪花,麵無表情地從慕千寧身邊經過。像是認同了慕懷安的說法,進了門,卻又腳步一頓,沉沉地開了口。
“雖然沒了身份,血緣關係總歸是事實,送亡者上路,也是她的權利。”
一句話,讓慕千寧和慕懷安同時詫異地抬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