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鎮北高家。

顧傾辭身穿端莊華美的秀禾服,頭上蓋著鴛鴦錦繡的蓋頭端坐在床榻上,房間裏貼著大紅喜字,床簾也是大紅色的。

今天是她和高家大少爺高銘朗的成親的日子,紅色蓋頭下的顧傾辭沒有絲毫成親的喜悅模樣。

一月前她父母兄長坐輪船去外地時,船隻被海賊搶劫,船上沒一個人活下來,她的父母也沒能幸免於難,屍體抬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槍窟窿,死狀慘烈,而她唯一的親哥哥,沒能找到屍體,現在也是生死不明。

親人的離開,她本應該守在祠堂裏祭奠父母親人,但是她的二叔說,百日內若她不嫁出去,便要為父母親守孝三年,三年後她就是十九歲的老姑娘了,她覺得老姑娘就老姑娘罷了,可高家的人等不得,鎮北個習俗就是家有喪事頭年不過年,所以顧家借著她婚事的原由,光明正大撤掉了爹娘的靈堂,房梁掛起了紅綢來。

外麵熱鬧喧囂的炮仗聲絲毫沒讓顧傾辭感到喜悅半分,她的爹娘兄長客死異鄉,一想到這,不由得悲從中來,可今天又是結婚的大喜日子,又不敢流淚,高家是大家族,她怕別人看到會說她的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哢嚓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口由遠及近傳來。

顧傾辭當即緊張收斂心神,垂下頭去,雙手默默攥緊了自己座下的床單。

高銘朗怎麼回得這麼快?不是還要跟一眾賓客敬酒嗎?

男人靠近她,一隻大掌猛然用粗暴的力度狠狠地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從未經過人事的顧傾辭一下羞得滿臉通紅,咻的閉上了眼睛。

男人的呼吸灼熱滾燙地噴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整個人都有些隱隱發顫。

“夫,夫君——你喝多了——”他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熏得顧傾辭也有點微醺了,卻始終害怕的不敢睜眼,隻從牙關輕顫顫地擠出了一個陌生的稱呼。

男人恍若未聞,直接將她壓在了床上,蓋頭已經脫落,一雙炙熱滾燙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摸索。

“還沒有喝,喝合巹酒呢!”顧傾辭想不到看起來儒雅溫文的高銘朗竟這般的魯莽,急忙避開他的吻,出聲提醒道。

不過,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仍沒有鬆開半分,反而撕拉一聲,將她身上的紅色的嫁衣撕了個粉碎!

大人告訴過她洞房會很痛,讓她一定要忍著。顧傾辭被嚇得更是不敢睜眼了,一雙纖細的藕臂,顫顫巍巍地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然而,她的手剛碰到男人的身體,卻在男人的腰間摸到了一個冰冷物什!

槍——!

“你不是高銘朗!你是誰?啊——”顧傾辭猛地睜開眼,正好對上的是一雙猩紅熾熱的深眸,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此時,她身下傳來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的新婚之夜,新郎還沒出現,她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奪了身子。

“你是誰!走開,你——”顧傾辭又驚又懼,嚇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卻還是勇敢地奪下了男人腰間的槍,抵在了他的頭上,強自鎮定道,“你現在離開,我可以饒了你,你給我滾!馬上滾!”

這番場景若是被高家的人發現,她該怎麼辦?

那男人雙眸越發的猩紅,絲毫沒有半分慌張,動作敏捷迅速地扣住了顧傾辭的手腕,輕輕一扭,她手上的槍便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