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漪涵蹙眉,坐起了身,“癌症?”
程楓與點頭,“聶雲翔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就在這個城市,他們曾經是我的病人,因為兒子去世抑鬱難平,是我幫助他們脫離了苦海。當時我見過他們的深處記憶,有一段是關於聶承之去世之前的,聶承之,他的遺願是:希望聶雲翔能夠照看一下陸瑤瑤。”
“原本這些東西我早就忘記了,但是了解聶雲翔的過程中讓我想起了這段病例,所以……你明白了嗎?”
吳漪涵此刻大腦一片空白……過往的記憶連接起來,似乎就通了……
程楓與的聲音還在繼續,“吳漪涵,他很愛你,比你想象中還要愛,比你所求的更深重,你還要繼續嗎?”
聶雲翔他……不愛陸瑤瑤……他隻是因為聶承之的那一句話……
怪不得他會對陸瑤瑤那樣好,怪不得他會那樣恨她間接害死陸瑤瑤的父母,怪不得,他會來求她救陸瑤瑤……怪不得他怎麼都能好好跟她在一起……
怪不得……很多很多的怪不得……
忽然間,吳漪涵覺得可笑又可悲。
他愛她……他竟然愛她……
但是現在如今,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們已經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且永遠不可拂去。
他不能不計較陸瑤瑤父母的事情,更不能不計較她對陸瑤瑤的傷害。
而她也不能忘記他的絕情和冷血,和肆無忌憚的傷害。
他們回不去了。
青春,愛情,孩子……
全部都成了這場所謂執念的祭奠。
想到這些,吳漪涵的心便冷了。
“這些於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又何須因此而做出選擇?開始吧。”
程楓與,“既然你意誌這麼堅定,那我就開始了。”
吳漪涵輕輕閉上眼……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聶雲翔,愛你太累太沉重,也太瘋狂……
我不想繼續,也不敢繼續,從此忘記,一別兩寬吧。
……
聶雲翔一直坐在外麵的車子裏,盯著那工作室大門的方向。
他沒資格要求她不要忘記,更沒資格給她未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來這一趟……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最近他已經破了很多次原則了。
聶雲翔掐滅不知道第幾隻的煙,點火,啟動車子,準備掉頭離開。
而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
是他的助理。
“聶總……今天我老婆生病住院,我在醫院裏聽到了一個……消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聶雲翔眉頭微皺,“什麼事?”
助理阻止了下語言,開口道,“今天一個小護士失戀了,她跟一個護士在訴苦,提到了吳漪涵的名字……聽到熟悉的名字,我就多留意了下,她說曾經她還嘲笑那個叫吳漪涵的為了一個男人在手術室門口一夜,還輸了超出承受範圍的血,最後孩子都沒了……最後陪著她丈夫的卻是另一個女人……沒想到現在輪到自己了,是這樣的絕望……”
“聶總,如果不是這個小護士隨口說出來的,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看來……太太她……交代了醫院……”
聶雲翔車子猛然一晃,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迅速在路邊停下車子。
輸血……孩子……
他不可置信,“什麼……你確定?”
“聶總,跟了你這麼多年,我自然不可能緊緊聽到別人隨便說話就當真,我去問了院長查了病例,是真的。”
是真的……
聶雲翔掛了電話,心口處的悶痛,幾乎要淹沒他。
他趴在方向盤上……喉嚨酸澀……心像是有無數的刀子在割著。
當時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陸瑤瑤,他以為她沒有來過醫院,沒有關心他一分一毫……
卻原來,她所承受的是:丈夫離棄,骨肉分離。
當時她該有多無助,多脆弱,而他卻還要那樣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他欠她的,何止用愧疚來形容?
她那樣愛他,愛到卑微絕望,而他卻說她是個瘋子……
聶雲翔,你究竟有多狠心,多無能,才舍得傷害這樣一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