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一族,仙山靈島。

此刻卻被一條條火蛇纏繞燃燒。

業火過處,仙氣繚繞的瓊樓玉宇,須臾間就化成了一片廢墟。

焦黑的地上一女子跪伏在地,不停用力朝上方拜去。

額頭重重撞擊在地麵,咚咚,一聲聲響,頭皮裂開,猩紅的血滲出她恍若未覺。

“帝君手下留情,放過蓬萊所有生靈吧。”

如果再放任業火燒下去,她們蓬萊仙山一脈恐怕要滅絕了,那些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同門手足,恐怕都將因自己被這業火生祭。

風迎麵而來,一人禦風而,直接飄落在她跟前。

她的心上人一身黑色長袍,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俊逸的臉上是能讓天下女人為之瘋狂的容顏,可那雙眸子卻比那熊熊烈火還要灼人。

“流月,你終於來求我了。”他勾著嘴角,語氣中盡是嘲弄,身後是烈烈燃燒的紅色火焰,他如墨的青絲被風卷起,瞳孔被火光染色,妖冶而肅殺。

流月抬頭看他,心底的傷痛蔓延,終是忍不住淚水朦朧。

她再次重重一聲叩頭,“求帝君開恩,蓬萊生靈無辜,放過他們吧。”

“無辜?”風尋冷冷一笑,“當初,我和緋兒又是何其無辜,可你放過我們了嗎?”

她知道,他怪她。

一千年前,她好不容易才得以又重新修成人形,風尋的父親風無垠就找到她,將帝後靈印封在了她的眉心,然後求她嫁給風尋,她是為救風尋一命,也是為助他坐穩帝君之位。

婚後,她才發現,風尋忘了她,並且愛上了緋晨。

所以這千年來,他一直都認為是她拆散了他們這對有情人,才害得緋晨走火入魔,心脈受損。

可,若早知他心中有人,她是絕對不會嫁他為妻的。

火光肆虐的厲害,像是要燃盡萬物般,灼的她的心也跟著疼。

流月再看向他時,不卑不亢,脊背挺的筆直,她用靈力將帝後靈印從眉間催出,“風尋,我自願將帝後靈印讓出,放過蓬萊,從此以後我退出天族,你和緋晨再沒人阻攔。”

風尋陰冽的目光停在流月身上,語氣淡淡道,“這帝後豈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你既要了這個位置就好好給我坐著。”

他甩起衣袖,一股靈力襲向她,靈印又被那股靈力逼回流月眉間,“這是你千方百計換來這個位置,我怎麼舍得收回來,坐在這個位置上好好看看,蓬萊一族所有人是在你麵前被我屠盡的!”

言語落地,流月瞬間被一掌轟退數丈,最後撞向山間岩石。

一聲巨響,落地時,五髒肺腑移位了一般,吐出一口鮮血。

風尋飛身而起,掌心赤色火焰攢動,似是迫不及待吞噬萬物的姿態,“你蓬萊仙山十萬條生靈之命,都在今天,全部滅絕。”

話落,他掌心的業火被扔在蓬萊中心法陣上,慢慢騰起,最後化為一條火柱,若蛟龍出海,所過之處,仙草靈獸神形俱滅,漫天哀嚎響徹九重天際。

“不——不要!”

流月聲嘶力竭大喊,掙紮起身,踉蹌撲到風尋腳邊,“求求你,放過他們!你有什麼,衝我來!”

當年師父一手創下蓬萊,她從下在這裏生長、修行。這是師父的基業,更是他們的家,師父閉關前,曾囑托她,要她好好守這一方淨土,護住島內十萬生靈。

可現在……

“衝你來?”他陰鷲對上她的眼睛,無視她的痛苦,三個字,仿佛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風尋嘴角劃過一絲殘忍的冷笑,甩袖將業火收回,迎風負手而立,“好,我要你自剜天珠,贈予緋兒。”

流月睜大眸子不敢相信耳中的話,天珠為命丹,聚了一生修為,為一個天珠。

他的話生生絞碎了她的心,一塊一塊的,痛不欲生。

“自剜天珠?”流月輕聲自喃。

風尋,你可知,我的天珠早就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