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對不起，那顆妙手回春丹是我用畢生的妖族精力換來的。隻能給爭取最後一點的時間。”
“……”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
陳曉慢慢地直起身體，他想從歎櫻蒼白的小臉上看出一些開玩笑的意味。
但是他發現沒有。
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都沒有，更多的是一種坦誠。
陳曉皺了皺眉頭：“你再說一遍。”
歎櫻：“我可能，沒有力氣，活到明天了，對不起。”
陳曉覺得歎櫻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針紮在他的心頭，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他覺得世界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在一陣強烈的悲傷之後，陳曉反而平靜下來。
“歎櫻。”
“恩？”
“歎櫻。”
“恩。”
“歎櫻。”
“哈哈，你幹嘛學我。”
“你有聽過一首詩嗎？”
“什麼詩，念來給我聽聽。”
“倘若這個世上，從來未有我，那麼，又有什麼遺憾，什麼悲傷，生命是跌撞的曲折，死亡時寧靜的星，歸於塵土，歸於雨露，這世上不再有我，卻又無處不是我。”
“哇塞，桃花酥好好吃，這首詩也好好聽。”
“是吧。”
“陳曉，我有點困。你給我唱一首歌吧。”
“我不知道唱什麼唉。”
“隨便啦。”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歎櫻也跟著一起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夕陽照在一男一女的身上，有一種出乎意料的和諧。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
陳曉一邊唱，一遍覺得有風吹過來，然後就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有些無奈和哀傷。
他沒有失去歎櫻，他隻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把歎櫻記在自己的心裏。
“歎櫻，不要睡，拜托。”
陳曉托住歎櫻的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個印子。
歎櫻白皙的臉頰上飛過兩朵粉紅。
白皙的皮膚在夕陽下幾乎顯得透明。
歎櫻無疑是美麗的。
“陳曉，你背我回家，好不好？我想爸爸了。”
“好。”
後來在路上的時候，歎櫻就不說話了。
明明之前她還在說：“陳曉，你知道嗎？可以看見百教會這麼美麗的日出日落的景色，真的好棒呢。”
“我感覺自己真的沒什麼遺憾了。”
“我擔心我爸爸會打死我。”
“……”
“我有點困。”
陳曉一邊走，一邊哭，他會以為背上這個安靜的突然不說話，雙手垂下的女孩，總會有這麼一刻，重新醒來，和他說，她隻是在和他開個玩笑。
隻是一個，有點嚴肅的玩笑。
但事實告訴沒有。
沒有。
這個女孩沒有在他說冷笑話。
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單純、善良、愛吃愛玩的女孩，真的走了。
陳曉把歎櫻背到百教會，安置好。
紫煙真人和寒影出現，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走到歎櫻的身旁，行了道教的禮儀。
跪下來，雙手合十，祈禱。
然後紫煙真人站起來，抱住麵無表情的陳曉的頭：“節哀，歎櫻她，不會希望你會是現在這樣的。”
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之前，陳曉的心中曾經有一團名叫希望的小火，這個小火一直閃耀著，忽明忽暗，告訴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都是有希望的，但是，這團夥卻在最終忽然間熄滅了。
陳曉在短時間內實在是接受不了。
為什麼生命如此脆弱。
上一秒還是活蹦亂跳的歎櫻，一個純真可愛的歎櫻，為什麼下一秒就是他們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