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三十年一遇的颶風已經過去……”病房的電視上,主持人有條不紊的介紹著這次台風的新聞,畫麵轉換到警方在山間進行救援,畫麵切近了其中一個的擔架,“受傷的民眾已經得到救治,下麵我們來采訪一下前線警方。”
“聽聞這次台風中,著名地產商人宋恒不幸遇難……”
“是的,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吹到了山林上掛著,但是他手裏緊緊抓著一部手機……”警方說著,拿出那部放在證物袋中的手機,“這部手機裏麵還有條未發的短信,正是根據這條短信,我們救出了地下室唯一的兩個幸存者……”
“原來如此。那請問幸存者是送到醫院裏了嗎?”
“是的,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大礙。”
醫院病房的消毒水刺鼻難聞。
連陽光都如此懶洋洋。
鍾靈毓醒來的時候,沈沉景已經離開了國內。沒有任何理由,什麼話也沒有留下。
宋恒的公司被新的資本家接手,沈沉景卻從中買下了鍾宅,他把一棟房子留給了鍾靈毓,然後就仿佛人間蒸發一般離開了她。
鍾靈毓呆坐在了病房三天三夜。她不明白,為什麼沈沉景要走。
直到三天後,她從連家得到消息,沈沉景去了德國。
鍾靈毓買好了第二天的機票,準備去德國。
鍾靈毓出了醫院,她頂著她七歲時候的麵容,走在大街上,無人對她指指點點,也無人對她評頭論足。
她來到了鍾宅,來到了她從前的房間,那裏的日記本已經全部都不見了,她不知道,有誰會在意那些日記本。
她來到鍾宅之後的墓地上,那裏有她父親的墓。
然而,她發現了一座新的墓:宋恒。
鍾靈毓不免覺得驚訝。宋恒的墓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時候天空開始下雨,風飄著刮向她,她卻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那座墓前。
那墓上放著一本日記本:假如可以不愛你。
鍾靈毓知道,那是自己的日記本。
她在雨中拿起來,可是日記本已經全部濕了,她分辨不了那些筆跡,她笑了笑,隨手翻閱了日記本,一張照片飄了出來。
那張照片隨風飛去。她在雨裏隨著那照片尋去,卻看到一隻皮鞋出現在她麵前。
她猛然間想起,當時宋恒的皮鞋也是這樣出現在她麵前的。
那是此生此世最痛苦的回憶,她不要再想起來。她決定明天就命人將宋恒的墓遷走。
宋恒的確是死了。死有餘辜。但這不能消滅他生前作的惡。一點兒都不能。
“鍾小姐。”林十真撿起來那張照片遞給鍾靈毓。
鍾靈毓接過了那張照片,照片背麵寫著:鍾靈毓七歲攝於福利院。
鍾靈毓將它的正麵翻了過來,她陡然一怔。
這張臉,為什麼與現在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難道?宋恒給她整的麵容,是七歲時候的她!
“你是宋恒從前的人?你怎麼知道我是鍾靈毓?”鍾靈毓問林十真道。畢竟,現在的她,已經換了麵容。
“這個照片上有寫。您和這個照片的人一模一樣。”林十真淡淡答道。說完,他欲言又止,最終卻仍然是撐著傘離開了這裏。
“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鍾靈毓不由得一問。
她看到那個人遠去,還遺留下一路的薄荷糖,真是奇怪。
“沒有。”林十真撐著傘,斬釘截鐵,漸漸消失在了風雨裏。
鍾靈毓看雨漸漸大了起來,她便往鍾宅裏麵跑去。
風呼嘯起來,她捏著那張照片,她的口袋裏卻有一張紙隨風飄了出來,她渾然不覺。
那張紙飄在雨中,落在了墓地泥濘的土地裏,然後又被風吹起,一直吹呀吹呀。
林十真麵前有一張紙落下。
他伸出手接住,那是一張去德國的機票,乘客:鍾靈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