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清市，孟家。
程清眉坐在輪椅上被孫姨推出來，兩年時間，她衰老得更加厲害，心髒已經不堪重負，必須隨時隨地帶著氧氣罩。
看見客廳裏的那個身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是？”
男人轉過身，赫然正是秦斯。他一身黑色的風衣，與平時的溫和清雋完全不同，顯得陰沉冷漠，“不用裝了，兩年前雇我去暗殺蘇願的，是你吧。”
“原來是那個臨陣退縮的殺手，”程清眉慢慢地吐氣，“你還有臉麵見我？”
秦斯問，“公園裏襲擊我和蘇願的人，是你派來的嗎？”
“我？”程清眉冷笑，“我的手哪伸得到息風。”
“可是能讓孟景琛都查不到線索的人，除了你，還有誰？”秦斯道，“酒店裏那些圍堵蘇願的記者裏，有沒有你的人？”
“……”程清眉的眼睛裏閃出冰冷而危險的光，“是。如果那天你沒有趕到，她就會因為“心虛逃竄”從窗台上掉下去摔死。秦斯，你還真是救了她不少次。”
“她已經失憶了，不再是蘇願，你為什麼還要置她於死地？”
“失憶？保不準哪天就想起來了。”程清眉道，“這個女人，不能留。我也決不能給她機會，讓她把知道的告訴阿琛。”
“如果我能讓孟景琛離開她呢？”
“帶走她？”程清眉道，“蘇願失憶了，骨子裏還是媚富的。你看看她對阿琛，纏得多麼緊。你用普通人的身份陪了她兩年，還找兩個老家夥陪你演戲，還不是一場空。”
“不會的。”秦斯的瞳仁微微收縮，“她是我的。”
“有趣，有趣。”程清眉笑道，“你突然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換。”
“哦？”
“我帶走蘇願，孟景琛永遠也不會知道你的真麵貌。作為交換，”秦斯道，“你放棄攻擊她，讓她以秦悠悠的身份安穩活下去。”
“她會跟你走嗎？”
“她會。”
“你憑什麼斷言？”
“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人。”秦斯道，“如果你不答應，那麼你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的證據，明天就會出現在孟景琛的麵前。”
程清眉冷道，“你在威脅我。”
“隻是籌碼而已。”秦斯道，“現在，你該選擇了。”
程清眉布滿皺紋的臉上隻剩下沉沉的灰暗，她安靜的時候簡直像是沒有呼吸一般。過了片刻，這個衰老的軀體重新動了起來，她說，“好，我答應了。”
走出孟家，秦斯吐了一口胸中的濁氣。和那個人對話簡直是一種折磨。像是陰毒的蛇一般令人不適。
但也正是因為她，秦斯才有機會認識蘇願。
早在他救起落水的蘇願之前，他們就已經見過。或許是同一家餐廳的鄰桌，地鐵上同一車廂的乘客，醫院裏擦身而過的路人。他一直注視著她，但她卻毫無察覺。
因為每次他都會變換不同的裝束，而他的每次接近，都是為了收集這個女人的信息。
那時候他還是個殺手，躲在陰暗裏過日子，而這個叫蘇願的女人，隻是她暗殺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