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亮有些無所適從,絞盡腦汁想再想個話題,卻發現腦子裏什麼都沒有,轉頭四顧時看見了一旁已經淚眼朦朧的張俊傑,便道:“唉,俊傑,你來說吧!”
安曉亮起身,讓開位置,張俊傑走過來,坐下,拿起麵前的話筒,抬頭看向仁傑,那一臉的憔悴和那空洞的眼神,令張俊傑實在難受,竟不自覺地哭了起來,扭曲了臉,聲聲都是無奈和傷心!
“哥!我該怎麼做,怎麼樣才能幫到你!”張俊傑抽泣著道。
“不要哭,沒必要傷心,”仁傑淡淡道,眼光迷離了片刻又繼續道:“你若想幫我,就幫我照顧我家鄉的父母,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告訴我的處境!”
說到父母,仁傑難得的顯現出了激動的神色,眼睛了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其流出,喉嚨滾動,咽到了肚裏!
“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二老的,我說過,你,你是我親哥,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張俊傑道,聲淚俱下!
“這就好!謝謝!好了,都回去吧,叫他們也會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想清靜!”仁傑道,長出了一口氣,再次抬頭仔細地看了眼後麵呆傻的肖麗,起身,往裏邊走去了,空留下玻璃外的三人黯然神傷!
之後的很長時間裏,肖麗都是沉浸在一種矛盾和極度哀傷的氛圍裏,整個人魂不守舍,除了上下班外就是獨自發呆,身形日漸消瘦。
時光飛逝,這世間不會為這一點點的感傷而有所停頓,日升日落,月盈月損,看盡了人間滄桑,見證了無數悲歡離合,承載了太多喜怒哀樂,麻木了,習慣了,也就不會再心動了!
轉眼已是秋去冬來時,天寒地凍,漫天飛雪,寒風刺骨,在這冰雕的世界裏,有些人的心卻比這寒冬還要淒冷!
肖麗正在屋裏的窗台前望著窗外的飛雪發呆,沒有梳妝,臉色比那雪花還要慘白,花樣的年紀卻似曆經磨難的老人一樣。窗外的飛雪飄搖著紛飛,就如同她浮沉的人生,淒冷,不定,所有的美好隻能在每晚的夢中想起,卻又以悲慘的結局告終!
午後的時候,肖麗正蜷縮在床上,睡意朦朧,忽聽鈴鈴幾聲,有人按響了她的門鈴!會是誰呢?還有誰知道,在這個角落有個傷心人呢?
肖麗起身,無力地走到門口,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的像個旅行包的人,是個女人,同樣憔悴的神色,見肖麗開門,抬頭苦澀地笑了笑!
是陳利,當年的好友陳利!肖麗激動難忍,麵前的陳利勾起了她當年的回憶,淚眼婆娑,情不自禁地將陳利擁入了懷中,久久難分!
夜幕降臨,這兩個久別重逢的女人對坐在床上,圍著被子,回憶著,講述著她們的過往!講到她們在學校的點滴,認識他們的一幕一幕,講到那些快樂,那些美好,她們開心的笑,笑的辛酸,接著她們又講到各自的結局,講到他們的結局,不免再度落下感傷的眼淚!
“肖麗,你,還要等嗎?你覺得仁傑會重新麵對嗎?”陳利抓著肖麗的手,輕聲問著。
“我不是在等,而是不能忘記,我的心已經被他的一切添滿,此生不可能再走出來!”肖麗嘴上掛著淚幹後的笑容,輕輕地道。
“哦,唔,可是,可是你這樣會很痛苦的!”陳利禁不住又哭了起來,不知道是為肖麗傷心還是為她自己!
“不痛苦,隻要我的心裏有他,我就不痛苦,隻是,隻是沒有他在眼前,這日子實在難熬!”肖麗輕吟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仁傑的影子又在腦中浮現!
“嗬嗬,是這樣嗎?唔……”陳利不解地輕笑了聲,又落下了眼淚,痛苦地抽泣。
“怎麼了?哦,是不是又想起李龍了!現在有他的消息嗎?”肖麗撫摸著陳利的肩膀,安慰著道。
“沒有!就算是有又能怎麼樣?”陳利搖著頭道,眼睛望向了房間一角的幾張照片上,那照片還是他們當年一起照的,個個都是笑靨如花,青春活潑,而現在已是不可當日而語了……
當初,李龍和陳利本來已經訂婚,年輕的他們什麼都不懂,以為隻要自己喜歡就可以在一起!沒想到,就在陳利帶著李龍去見自己父母時,卻發現,自己的父母已經給她物色好了結婚的對象,李龍被她的父母婉言驅逐出了家門,理由就是門不當戶不對。陳利想盡辦法想讓父母妥協,可惜父母態度十分堅決,陳利也不能和父母鬧翻,畢竟這是生她養她的父母!李龍回去之後,心灰意冷,沉淪了好些時候,後來,一氣之下辭了工作,在父母的極意攔阻下獨身一人去了深圳,從此杳無音信!
這些年來,陳利一直沉浸在無邊的思念,和這種無奈的感情的折磨之中,抑鬱久積,幾乎將她拖垮,身形日漸消瘦,容顏憔悴,再這樣下去,怕是承受不了了!
此刻,遠在深圳的李龍憑著自己的刻苦終於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沒日沒夜地幹,深得老板看好,他從來都不是工作狂,他隻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一閑下來,他就會想起以前,必定是肝腸寸斷,夜夜難眠!白天他是公司裏的精英,人人敬畏,晚上,他就是一個可憐的傷心人,獨自哭泣,唯有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入睡!可夢裏,他還是會回到以前,一番美好的經曆之後再在殘酷的結局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