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看著顧辭大笑,“聽到沒有?她一點都不愛你,可是你偏偏要為了她放棄這個家庭。”
顧辭本來失神的臉在聽到顧夫人話的那一刻又有了些光彩,“就算她不喜歡我,就算她不會嫁給我,我也要跟你離婚,你是個惡毒的女人。我沒有告你謀殺就是看在老師的份上。”說完之後他要去抱蘇蘇,卻被蘇蘇推到一旁。
蘇蘇將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她擺出從前都沒有的表情對著顧辭說,“真的很謝謝你,曾經對我那麼好。可是現在,我一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也算是將虧欠你的全部都還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一點點關係了。”
顧辭著急的說,“蘇蘇……”
“顧辭,真的很謝謝你。可是原諒我還是這樣膽怯。我終於知道,你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我,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愧疚下去。”
正說著,門口有人大聲的喊著要進來,蘇蘇對顧辭說,“他是我朋友,麻煩你讓他進來吧。”
顧辭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榛生被放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看見暮色蒼白著臉站在那裏,“蘇蘇,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蘇蘇說,“周榛生,暮色懷孕了。”
榛生驚訝的看著暮色,過了一會兒他慢慢走向暮色。暮色轉過頭不去看他。
蘇蘇對著榛生說,“許阿姨死的時候,曾經留下一封遺書,被嘉言收起來了。她給我看過,裏麵寫了,因為嫉妒和不甘心,沈叔叔是她過馬路時推的。她一直心存內疚,所以那天她本來就是要跳樓的,暮色剛剛好站在她身後,聽見她說的那些話。”
“這些秘密說完我心裏也就輕鬆多了。暮色當時氣惱,說了一句話之後,許阿姨就跳樓了。那封信就帶在她的身上,嘉言看見本來要給你,誰知道鬼使神差的就收起來了。我知道你們快要訂婚了,這些話對你和嘉言不好。可是我偏偏忍不住。”
榛生看著暮色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不住就上前去抱住她。暮色就這樣暈倒在他懷裏。蘇蘇突然大聲的叫著,“血……血……,暮色怎麼流了那麼多血?”
榛生等人這才低下頭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暮色的身上竟然流了那麼多的血。榛生抱著她就往外走去,淩風也快速的往外跑去,經過顧夫人身邊的時候對她說,“我恨你。”
蘇蘇跑在前麵,開了車門讓榛生上去。
一路上榛生都在說,“開快點啊,開快點啊,暮色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淩風通過後視鏡看著榛生的臉,一瞬間隻覺得百感交集。他顧不得想任何事情,隻是奮力的往醫院開去。
榛生低了頭,看著暮色的臉說,“暮色……”
暮色睜開眼睛,看著他說,“不怕,不怕。”說完之後又昏厥過去。
一到醫院門口,淩風停了車,榛生一路上抱著暮色飛快的往醫院裏跑,一路上大聲的叫著醫生,醫生。有醫生推了車子過來,“把病人放在車子上,我們醫院會處理的。”
榛生手足無措的跟在後麵,直到醫生將暮色推進手術室裏,他還要跟進去,卻被醫生推了出去。蘇蘇趕緊拉了榛生。
淩風對著榛生就是一拳,“她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為什麼要讓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榛生倒在椅背上,站起來,也打了淩風一拳,“你媽媽怎麼會那麼狠心,要對暮色這樣子。”兩個人迅速的扭打在一起。
淩風邊打邊說,“你不知道,我早就想揍你了。”
蘇蘇站在一旁著急的說,“你們別打了,是我的錯,我的錯。”
正混亂著,有護士從裏麵走出來,皺著眉對他們說,“要打架出去打,這裏是醫院,要安靜。”兩個人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打在一起,這個時候有醫生走出來,皺著眉問,“誰是病人家屬。”
榛生趕緊鬆開淩風跑到護士麵前,“我,是我。”
“你?你跟病人什麼關係?”
“我……是她未婚夫。”
“病人懷孕了,剛腹部受了傷,又流了太多血,她的身體最近一直都很虛弱,所以,孩子保不住了,需要引產。”
榛生失神的站在那裏,蘇蘇走過來,聲淚俱下的拉著醫生的手說,“請你一定要治好她,孩子保不住沒關係,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好她。”
榛生回過神來說,“求求你了,醫生……”
醫生歎了口氣,“那你在這個手術單上簽字吧。”
榛生看著單子,心慌的不知道做什麼才好。淩風催促他,“你趕緊簽字啊。”榛生這才沉重的簽了名。
“嘉……嘉言?”
榛生回過頭去,看見嘉言蒼白著臉站在一旁,榛生沒有理會她。嘉言卻扶著星辰的手,一步一步顫抖著走了過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跟她見麵了嗎?”嘉言的聲音粗啞不堪。
榛生說,“我媽的遺書呢?”
嘉言的身子晃了晃,她偏過頭,看著蘇蘇說,“是你說的?”
蘇蘇抱歉的說,“對不起嘉言,暮色實在太苦了。”
“住嘴!暮色苦?我就不苦了嗎?我愛了周榛生十幾年了,可是他偏偏喜歡上他的妹妹!現在終於要跟我訂婚了,你卻偏偏要告訴他們這件事!你是有多恨我啊。”
蘇蘇走過來抱著她的手,“嘉言,你別誤會……”
嘉言推開她,“我也恨你,你知道是誰告訴陳簡你和顧爸爸的事情嗎?是我!你一直懷疑是暮色還是旖旎,可是那個人是我。我受夠你了,就知道裝可憐,動不動就哭,可是偏偏有個陳簡那麼疼你護你,你卻不知道珍惜,我為陳簡抱不平,你怎麼可以一邊享受著他對你的好,一邊又跟另外的男人在一起呢?何況那個男人,還是你朋友的爸爸!”
蘇蘇震驚的看著她,“原來是你?”
“是我!你沒想到吧?就像我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站在沈暮色那邊,將那些事情告訴她一樣。對了,你知道你懷孕的事情是誰說的嗎?也是我!”
蘇蘇癱坐在地上。
榛生看著嘉言的臉,雖然聲音粗啞不堪,可是臉依舊像從前一樣美麗。可是那張美麗的臉這個時候卻讓他覺得那麼恐怖,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何嘉言。
何嘉言也盯著榛生看,“我一直都不明白,那個沈暮色究竟哪裏好,你為什麼從來都看不到我,你隻在乎她。高中的時候你看見的是她,為了她不惜放棄一切。我終於讓她來了S城,可是大學四年,你心心念念的還是她。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你為什麼看不到我呢?好不容易,我們好不容易要訂婚了,可是你,可是你……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榛生卻似突然鎮靜下來,“因為我愛她。從始至終,愛過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她。隻能是她。嘉言,我是不可能跟你訂婚的,暮色在裏麵,無論怎樣。我都會愛她護她一輩子。我再也,再也不會離開她了。”
說著就轉過頭,嘉言腿一軟,星辰趕緊抱住她。嘉言轉過頭看著星辰,“你為什麼,一直對我這麼好。”
星辰沒有說話。
嘉言慢慢鬆開他的手,自己慢慢走出醫院。
星辰站在她的向後,看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終究沒有追上去。
辛向晚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三個大男人低了頭站在走廊的中央,蘇蘇坐在地上,失神的想著事情。向晚溫柔的扶起蘇蘇,將她放在長椅上之後,便過去拉著淩風,溫柔的問,“暮色,她怎麼樣了?”
淩風看見是向晚,便如得了救命稻草似的抱住她,“向晚,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們都太可怕了。”
向晚溫柔的輕拍著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會沒事的。”
淩風鬆開向晚,看著她的眼睛問,“你會不會騙我,有一天,你會不會也變成那麼可怕陌生的樣子。”
辛向晚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淩風,唯美的臉仿佛要定格一樣。淩風再次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向晚,你千萬千萬不要騙我。”
“我不會的。”
蘇蘇突然叫了一聲,“醫生出來了。”
榛生等人趕緊圍著醫生,“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說,“失血過多,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又剛做了引產手術,她的身體太過虛弱。到現在還在昏迷著,沒有蘇醒。”
“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醫生點點頭。榛生飛快的跑進去,他慢慢的看著那張病床上如紙一樣蒼白的人。
淩風站在他旁邊,正要開口說什麼,榛生卻突然溫柔的彎下腰對著暮色輕輕的說,“無論你什麼時候醒來,我都會等你。”
我再也不會放手。
番外:陳簡篇(一)
媽媽坐在院子裏抱著爸爸的照片在曬太陽,她閉著眼睛,喃喃的說,“小簡,你跟子言什麼時候生孩子啊,你爸爸昨天夜裏跟我說,想抱孫子了。”
我走過去,蹲在她旁邊,看著她在陽光下平和的麵容,“媽,我們還年輕,不著急。”我將手伸出去,摸著她的頭發,不知不覺,她竟也有了白頭發。
“還年輕還年輕,我都要老了。”媽媽雖然這樣講,可是她的表情裏卻帶了嗔怪的意味。
我抱住她,“媽,你才不老呢。你是天底下最年輕最漂亮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