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同樣由於財政緊張,這裏每天除了幾個值班管教外,竟連一個負責安全保衛工作的武警戰士也沒有。能夠在這座院子裏自由活動的,除了看守,還有幾個寬管的勞動犯。
……
肖子鑫當時非常重視這件事,抓得住,還要關得下,保證安全。
為了確保抓好新建看守所工作,象抓“大案”一樣,局黨委作出決定,政委關長生分管的工作暫由其他局領導代抓,他則集中精力主抓新看守所的立項、設計、資金籌集和各項工作的落實。
可是,也就在這時,一件意外事件發生了!
仲秋節前的下午四點,大雨如注,電閃雷鳴,天空比往常更早地落下了黑影,漆黑一團。
城郊解放橋外縣公安局看守所內,慘白的鎂鎢燈籠罩著鐵灰色的大門,顯出特有的死寂與陰森,讓人感到非同尋常的一種緊張。看守所監舍裏的燈光分外明亮。大院裏麵左側的0021號監室內,五個家夥毫無睡意,黑暗中正低聲合計著什麼。
每當值班管教的腳步聲從小鐵窗外傳來,他們立刻斂聲屏息,一個個把腦袋捂進被窩裏。片刻,腳步聲走開,又一個個伸出腦袋來。每逢這種情況,必有人摸黑下地,將眼睛湊近小鐵窗朝外窺視,如果沒有發現可疑情況,回身到牆角,掏出家夥往空銨水罐子改成的尿桶裏嘩嘩撒一大泡尿,然後哆哆嗦嗦爬上炕,小聲說:
“森哥,沒事兒……”
然後,幾個家夥就接著開始合計。
此時距離仲秋節已經隻剩下兩天。
天朝人之於仲秋夜回家團聚的心理定式曆經一代代親情血脈的召喚,早已根深蒂固地深入到每一個在外遊子的心靈深處。無論是千裏萬裏,奔波海外異域;還是戍邊求學,相隔邊塞他鄉,隻要有希望,所有人都會被源自於軀體之中的那種不可抗拒的巨大動力所驅使,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不約而同地撲奔回親人懷抱,實現合家團圓的心靈期待!
而作為犯罪嫌疑人的王森等人當然也不例外。
這個凶殘作案,麵目冷酷的家夥,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對同監室的人宣稱:“說什麼我也得在仲秋節之前出去,我必須出去!決不能在這裏過節!”
他的話,煽起了同號其他犯罪嫌疑人潛在的**和決心!
自從被關進看守所,王森就一直在暗中打著脫逃的主意。他對這個看守所非常熟悉,與他關在同一間監室裏的還有第二次嚴打落網的老黑、曲膘子、王斌、李大頭等人。後來王森在交待自己罪行時是想死的,為了求死,他什麼都交待了,他認為隻有這樣,才能速死!他是真的一天也不願在這個世界上呆了。
但交待完一回到號子裏,清醒過來,他又不想死了。死畢竟不是好受的,令人害怕和恐懼。他又悄悄地整天窺視著放風時院裏能看到的一切,尋找著這個東北地區唯一不規範的看守所在管理上、防範措施上都有什麼機會可乘等等。幾個同關一號的犯罪嫌疑人也有此心理,一拍即合。
這種犯罪共識的達成,除了每個人都一樣渴望在仲秋節逃出去與親人團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相信有王森領頭幹,逃脫牢籠,遠走高飛的成功率很大,去實現他們罪惡人生的更大“理想”。
這種瘋狂的脫逃心理,隨著仲秋節的到來已熬煎得愈加濃烈!
可惜,看守所對此一無所知。
按照慣例,看守所每天下午四點左右有一次放茅(放風)時間。而在年節期間,看守所除了千方百計弄來一些水果、瓜子之類分發給各號子裏麵的犯罪嫌疑人外,還包兩次餃子,麵和餡由食堂統一分到號子裏,包好後再統一下鍋。等吃完餃子放完風,大山裏像牛皮筋一樣短的冬天也就撒下黑影了……黑夜隨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