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一章、送你子彈(1 / 2)

輕輕一動,劇痛幾乎又使羅書記昏迷。【、ka$nzw.這是他當領導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羅守道竭力保持著神經的清醒,他明白決不能讓思維出一絲差錯。他知道此刻最要緊的是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左眼睜開一條縫,恢複了一點視力。

恍恍惚惚中,他意識到,什麼叫“朋友”?朋友最害朋友,因為朋友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你對他毫無防範雖然程貴陽跟他算不上朋友,隻是上下級之間,但他想起來,此前程貴陽整整跟了他十二年啊!不管什麼事,都是他替他來辦,忠心耿耿,表現得既聰明又得體,尤其是那手文章讓他十分倚重。

這不是朋友又會是什麼呢?他當時尋思程貴陽和他朋友來了,也沒防他,總以為那是他帶來找他辦事的或者說情的。

結果打完麻將那些朋友他一個也沒留,現在整個別墅的一切,從內到外,包括樓上的孩子們都被他們弄死了。咳,沒治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兒羅本娟,羅本娟見他醒了,淚水珍珠般滾滾而下,鼻涕流了出來,卻出不了聲,二人隻有鼻涕嗤溜嗤溜抽上抽下。

四目相望,痛苦異常。

……

程貴陽一見他醒了,走過來說:“羅書記,我對不起你了,我確實對不起你了。但今天下午這事,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我知道你家有錢,我也知道你家在銀行還有上千萬,現在,我這麼幹也不是為了你的錢。

我沒有直接把你幹死,就是等你醒來,把話挑明了,讓你死個明白。然後,什麼意思呢,話到位,我們走,但是,我還給你們留個場麵,我走之前,讓這位朋友送你們上路,我不會動你跟妹子一手指頭。”

羅守道心裏猶猶豫豫的,程貴陽的話他聽到了,又似乎沒聽明白,緊張地想著辦法。他血肉模糊,進口的高檔襯衣幾乎讓血濕透,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口齒不清地說:

“你看,小門子,程貴陽,我對得起你,我從縣裏把你帶到市裏,十多年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裏有數吧?你這麼幹就不好了,是吧?哎,你為什麼要這麼幹,我現在也不問你。”

羅守道從一個縣基層的小幹部能到今天這地步,在濱江也是個有威有勢,說話算數的人,現在不知腦袋出了問題還是精神受了剌激,說話顛三倒四,平日在大會上講話的神采不知哪去了,“你看,你吧,還是作家,我還特意批準你辭職了,在市委這麼多年我沒虧待過你,你說你個人的什麼事我沒有給你辦過?你這些弟弟妹妹(指羅本強、羅本娟等人)平時對你咋樣你自己說?是不是?你這麼幹,你的命也不要啦?你到底為啥?”

程貴陽說:“我的命不要了,不值錢。”

羅守道說:“好,你的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讓她們活啦?”

程貴陽說:“我老婆孩子都走了。”

羅守道一聽,完了,再也沒什麼希望了!

他明白程貴陽話的意思。這個人給他當秘書十幾年,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不言不語,但他的突出特點就是個性強硬,輕易不會放棄自己的想法。要麼不做,做就不計後果。

不過他心裏仍然殘存著微弱希望,縱然這三個家夥狠,隻要譚軍力回來,仍有一線生機。如果譚軍力再不回來,隻能是死亡。

羅守道不顧受傷的嘴錐心般疼痛,在程貴陽他們還沒下手前,死死抓住這點機會,急中生智,一邊慢慢說一邊動起了腦筋,又說:“程貴陽,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兄弟,都不錯,十幾年了,我雖說比你大十幾歲,當書記,但我沒拿你當外人,你給我找個凳子,我坐著說,行不?”

程貴陽找了個帶輪子的老板椅推過來,說:“坐吧!”

羅守道又說:“你看,程貴陽,你妹子一直都被你們關在廁所裏。我腰也疼。這樣吧,你把你妹子嘴上堵的東西拿下來。我們都這樣了,我和你妹子嘮會兒喀。你拽著我,我們保證不喊,行不?”

程貴陽猶豫了一下。但畢竟二人有過一段“上下級”關係,同時又知道他們在廁所裏喊也沒用,也跑不了,就順手拖了把北京凳,進廁所裏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羅本娟嘴的布扯下來了。

他牽著繩子在一邊看著。羅守道內心更緊張了,但他決不能流露出一點讓程貴陽和那兩個人看出來。他又做他的“思想工作”。“程貴陽,你跟我叫羅書記,這是你妹子,對吧?不管因為什麼事,你這麼幹實在太不象話了。你剛才說不是為了錢,那你到底為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程貴陽說:“羅書記,我實在是沒辦法。有人讓你死,你別恨我。”

羅守道心裏的某種猜疑得到證實:“是那個忘八蛋讓你來的,對吧?”

程貴陽沒說話,搖搖頭。

“跟姓任的無關。”

“他給你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

“那是什麼?”

“別問了,你心裏明白,反正沒有他我也要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