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另一個女領隊呂曉婭和兩位女作者早已洞悉他們的企圖,隻是裝作不知,回房間睡覺去了。文聯領導和夫人呢?不好說。反正不在。
冒險也罷,下賭注也罷,俄羅斯風景這邊獨好。
誘惑是顯而易見的,賓館底樓大廳裏的形勢有點象當年美國西部狂飆而起的淘金熱。越近午夜,熱度越高,然而“淘金者”也麵臨著極大的風險,出境前所看到的有關俄羅斯的各種媒體信息,報道歸報道,傳聞歸傳聞,情況畢竟不明朗,嚴重地困擾著每一個想“體驗”的人。
尤其是肖子鑫,他腦海和眼前不時閃現出一些想法和笑料,沒來俄羅斯之前,他就主管了多年的縣級公安機關啊!掃黃打非、打黑除惡……
誰知道“海參崴”會不會也像國內似的半夜抽冷子來個“突擊大檢查”呀?倘若如此,手裏花花綠綠的盧布有去無回不說,最可怕的是他這個剛剛上任市委秘書長的角色,一旦國外出事回去如何交待?又如何對得起剛剛新婚不久的小妻子柏心鈺呢?可身處其中又總是有點兒身不由己之慨!
他們這些“作家”沒準當晚就會成為“****”和港台媒體的頭條新聞。
那天晚上,有這種顧慮的人不在少數,大家的行動狂放中都顯出幾絲謹慎和擔心。
盡管誰都心裏沒底,然而誰又都不想輕言放棄。
老祖宗有話:色膽包天呀!嗬嗬。
身在異鄉他國,方覺此行要想真正“體驗”一下著實不易,到底能否實現這個大家一路上不厭其煩討論的主題,站在酒店大堂裏誰心裏也沒有底——盡管跨過俄國海關時還曾豪情萬丈,王子龍甚至打出為先人“複仇”的正義大旗,但真正麵對上帝之女的時候,有時候魔鬼也無從下手。
又心生不甘。
理論與實踐總是有一段距離需要膽量和信心去求證。
俄羅斯“風景”這邊獨好,會不會也陷阱遍地?
王子龍靠近肖子鑫,小聲問:“怎麼樣老肖?”
肖子鑫說:“啥怎麼樣?”
王子龍雙眼一瞪:“你廢話!跟我裝啊?還以為你在這也是公安局長啊?”畢竟是非分之想,缺乏底氣。陳雷、江乎斌在大廳裏一個個象沒頭蒼蠅似的小聲商量了許久,也沒有主意,更不敢貿然找大堂裏的酒店管事打聽。肖子鑫也到處瞎轉悠,這裏站站,那裏望望,隔著玻璃牆的這麵偶然發現對麵有人好像也在跳脫衣舞,透過厚厚紅色天鵝絨幕布不大的縫隙看過去,候場的幾個俄羅斯女郎真的是一絲不掛也!
這一發現不知太出意料,還是過於緊張,他隻看到了**裸的n個肥臀,真是性感啊。
隨之身後刹那間聚滿了包括肖子鑫、王子龍、陳雷、江乎斌和其他團隊遊客貪婪好奇的目光,大家擁擠著趴在鋼化玻璃牆上朝對麵看。
人多力量大,鋼化玻璃發出了聲響,人家就發現了他們,驚動了那邊十七八個苞米蟲一樣白白胖胖的**女郎,她們回頭誇張地噓叫一聲,頓時就像魚兒入海般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天鵝絨幕布也隨之迅速拉緊,嚴嚴實實,再也看不到什麼。
這一情景有點火上澆油,雖說剛剛從脫衣舞廳出來,可大家誰也沒有看飽,認識的不認識的相互之間似乎一下子都能聽得到對方心裏有火焰劈劈啪啪在燃燒!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其他遊客慢慢散了。肖子鑫和王子龍、江乎斌幾個人還站在那裏不想離開,希望剛才的一幕能夠重演。
但是,驚走的魚兒是不會遊回來了,天鵝絨幕布也拒絕他們白看不花錢的人體。等得沒意思,他們就一個個出了門,走出假日酒店,走進海參崴市異常美麗迷人的夜空下,又一個個站在距酒店不遠的台階上不知走向哪裏。
江乎斌提議:“我說,不行咱們就順大街走一走,看看能不能碰上兔兒?”
王子龍:“碰上你敢聯係?”
江乎斌:“怎麼不敢?”
王子龍:“那行,你領頭,走!”
“走,老肖!”
大家一個緊挨一個,三倆成群,既然觀看免費**舞已不大可能,此時在異域大街上到處亂走走,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希望能在夜色中發現“兔兒”在水一樣的大街光影裏自動遊過來或可以發現公開公平交易的下流場所。
小小的隊伍中,王子龍一馬當先,肖子鑫當仁不讓,江乎斌一跛一點的斜影子一會兒被後邊的燈影拉得很長,一會兒又被前邊的燈光縮得很短,緊隨其後,走得十分帶勁,看上去真是其情也迫,其意也真,全沒了在國內跟雜誌社老總談稿子時的“作家”斯文相和在機關上班時的領導模樣……
海參崴大街兩邊的建築具有歐洲古典風格,夜色異常美麗迷人,充滿了陌生而濃鬱的異國情調。可是,大家的心情並不在欣賞街景上,走了幾條街,也許時間太晚了,也許方法不對頭,空蕩蕩的大街上竟沒有碰上一隻兔兒,也沒有尋找到大家想尋找的那種場所。都是俄文,看不懂。因為擔心在這裏遇上搶劫的老毛子,王子龍提議回去,午夜前十一點多,大家泄氣地返回了酒店。
不過那晚的戰果,後來是個個如願以償。
其實,他們完全不必為那點小小的期望付出如此辛苦。因為一回到房間,發現每個房間的桌上都有人送來了一張神秘的小卡片,卡片上麵燙金一個**美女圖,下麵一串俄文和電話號碼。雖然不懂文字寫的是什麼,但美女圖和阿拉伯數字大家一看就明白。
肖子鑫正舉著它在燈下研究,王子龍興衝衝跑進來,手裏也捏著一張,這張卡片在白同誌的眼中無疑比三爺的聯絡圖還重要,王子龍笑著操起電話,按照上麵的阿拉伯數字極其鄭重認真地按下了一串號碼,然後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示意肖子鑫別出聲。遺憾的是,不知操作有誤,還是不得要領,連續按了多次卻不知怎麼才能拔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陳雷。陳雷是那次活動雜誌社兩個領隊之一,策劃部主任兼總編助理,主管雜誌社吃喝拉撒睡及一應事務,他不僅長得人高馬大,膽子也不小,有能量,是積極支持並參與這支自發的小小“激情燃燒”隊伍中的一員,一心一意想跟俄羅斯美女“親密接觸”。
開始時他並沒有發揮其應有的先鋒帶頭作用,也許礙於身份,也許是擔心回國後無法交待,因此晚上出去時他隻是默默地夾在隊伍中一路前行,不辯東西。直到午夜十一點左右,一幹初到俄羅斯的人馬終因不得要領,毫無收獲,垂頭喪氣地回到假日酒店後,陳雷可能實在不忍看到王子龍、肖子鑫這夥子國內的精英——領導幹部們眼睛紅了又綠,綠了又藍的人們因一腔情懷無法釋放而難以入眠,這才挺身而出。
電話打不通,老王急得直罵姐。陳雷就是這時進來的。
“別打了,打也打不通,我試一百遍了。”
“**他個老毛子姐姐的,有電話號碼,有聯絡圖,就是打不出去,咋回事?”
“你們等著,我再下去看看。”
陳雷招呼肖子鑫二人乘電梯下了樓。
時間已經淩晨,底樓大廳裏也沒有了其他團隊遊客的身影,卻多了兩個身穿土綠色製服,頭戴特號大蓋帽,身材魁梧的俄羅斯大漢。陳雷和肖子鑫下樓本來打算直接去找酒店夜間管事談談,請他幫忙,可一腳電梯門裏一腳電梯門外看到那倆大蓋帽時,嚇了一跳,隨後就看到了倆家夥腰上拴的電警棍。
兩個大蓋帽在跟值夜的酒店管事說話,陳雷不敢輕舉妄動,回頭瞅瞅肖子鑫,要收腿也來不及,二人隻好硬著頭皮假裝抽煙坐在一邊的沙發裏。經過大約半小時的觀察和等待,他和肖子鑫看出這倆人兒不像警察,也跟“掃黃”無關,類似國內的保安之類,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耐心地一支接一支抽煙。
不管怎樣,安全第一,倆毛子回頭看了肖子鑫和陳雷幾次,後來終於“哈羅少,哈羅少”地跟酒店值班大漢告別走了之後,陳雷和肖子鑫才從深陷的沙發裏起身一點點向管事靠近,先跟對方“哈羅少”打了聲招呼,又敬一支中國“雲煙”,開始搭訕。
酒店管事洞若觀火,好像對肖子鑫和陳主任的心事一清二楚,卻愣裝糊塗。在確信此人沒有任何危險之後,陳雷不再客氣,掏出100盧布,說:“朋友,這是一點小意思!”
他連中國話帶比劃說了很多,基本表明了意思。
這意外收獲,也使酒店管事十分驚喜,他看了看手心裏的不義之財,很願意幫忙。兩個各自操著不同語言的人於是在盧布的強力作用下,懷著相同的意願連俄國話、中國話帶動作齊上地比劃著。
俄國管事:“咕咚咚!咕咚咚!兔子?‘打洞’?”
“十一個!十一個!”陳雷大喜,哈哈大笑,看來有些東西交流起來並無多大障礙,世界通用,他得意地朝肖子鑫使個鬼臉,伸出兩根手指交叉在一起,又加上一根指頭,日本話都逼出來了,問管事:“總共要十一個,你地,明白?”
“哈羅少!”值夜管事大點其頭,“歐欽哈羅少——好、很好!”
陳雷又指指上麵,說:“六樓!六樓!明白?”
管事很小心地把陳雷的100盧布放進自己的懷裏,伸出毛絨絨的大手指指電梯,用生硬的中國話大聲說:“明白!上去,上去!”隨著他手臂大幅度揮舞,陳雷不得不忍受著揮進他鼻孔的難聞味道,肖子鑫也笑了,自始至終,他隻笑不參與,接下來陳雷跟那毛子開始談具體問題:侃價。
對方先是伸出一根粗壯的大拇指表示一人,再一下子同時伸出七個手指,加一個巴掌,意即每位俄羅斯姑娘要“七百五十盧布”。看得陳雷這位最擅長討價還價的外交人物目瞪口呆,這回該他大搖其頭了。盡管他知道盧布不值錢,毛得很,過境時用人民幣跟對岸中國人兌換時是1:33,然而750盧布大致在腦子裏過一下也不少,折合人民幣也相當於“體驗”一次250元左右。
250?
陳雷把腦袋搖得像隻撥浪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肖子鑫也覺得有點兒扯淡,陳雷希望能侃下來一點,畢竟他代表的這些大部分靠稿酬為生又渴望體驗的兄弟們在國內還沒完全達到“小康”,省點是點。
但對方表現得異常堅決,剛才接受小費時的感激之情煙消雲散。
俄羅斯大漢用生硬的中國話嚷道:“不行,拉倒!”
肖子鑫說:“去他的,走,回去,上樓!不行,一會兒他就得主動上去找咱們,他現在這是拿把呢。”
陳雷卻不甘心,一看已經差不多的交易要砸,硬著頭皮說:“700盧布,怎麼樣?”
管事:“涅!涅!涅——不、不、不!”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隻得成交……
陳雷謝了管事,一拉肖子鑫:“走吧,這王八蛋。”回頭上樓時罵了句:“真狠,臭老毛子!”
大漢根本不在乎。
在所有初次到俄羅斯旅遊的人看來,麵臨社會和經濟雙重危機的這片廣袤土地一定十分貧窮,但沒想到性服務業卻極其先進,甚至稱得上武裝到牙齒,“工作”效率非常之高,職業道德和信譽也非常好。還沒等陳雷和肖子鑫回去把喜訊通報完畢,兩輛子彈頭小汽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前,應招而來的服務女郎們已經到位,整整十一個,按要求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陳雷和肖子鑫從窗戶看見,讓大家回各自房間裏等著,他自己趕緊從房間迎出來,倉促上陣,準備按需分配。
但不知是他跟酒店管事商量的有問題,還是對方人馬有限,等到江乎斌聞訊一拐一扭連電梯也顧不上等,拖著一條跛腿從四樓爬上六樓時,分配已近尾聲,剩下的一個陳雷正準備留給自己。一見江乎斌上來了,他才一拍大腿,醒悟到跟管事商量時忘了把四樓的也算進去,免兒人數不夠,不由暗暗叫苦,有心最後一個自己享用,但他是領隊,又是我黨優秀黨員,不能顯出太沒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