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再往下說哪兒長個痦子哪兒有點愛人肉,是吃湯喝水還是淨撈幹貨,即便長期不光顧也一清二楚。
到了這裏,孫偉不再客氣,直接叫他名字,讓他“明智點,為自己的家人和後路多想想。”
檢察官:“阮濤,規矩點,這裏不是你的辦公室。明白嗎?”
阮濤一笑:“都是同行,你們用不著這樣。我又沒有犯罪。”
檢察官:“不用怎樣?”
阮濤欲言又止。掏出中華煙自顧點上一支。
他糊塗了,人家孫偉副局長剛才抽煙都沒忘記他,他此時此刻卻把人家給忘記了,太緊張了……阮濤又分別給孫偉、安心和兩個檢察院的人煙,人家擺手,不要。
他心裏不以為然。看來享受是現代人的共同追求,即使孫偉,即使是檢察院辦案,即使是以“檢察”別人為己任的檢察院幹部,也與他們懸圃縣公安局和刑警大隊辦案有著某種共通的相似之處。他們不會不知道在這種地方辦案每天開銷是很高的,這麼一想,阮濤的心頭鬆快了不少,甚至有點瞧不起他們了。
“我們今天叫你來這裏,別拿你還是副局長,何去何從就看你的態度。如實回答我們提出的所有問題,不要問為什麼,這是一條基本的紀律。好了,現在開始。”
阮濤知道他們要問什麼,但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問。開場白有點過於嚴肅,但最初的問話卻鬆鬆垮垮。兩位檢察院幹部一進屋就從公文包裏掏出了筆記本和記錄紙,雖然訊問程序和方式跟刑警大隊辦案差不多,但經驗與技巧上顯然差遠了,明知故問地問完姓名、年齡、職業等等並記錄在案之後,便聽著有點跑題。
孫偉和安心去了另外一個房間,這邊隻剩下了他們三人,這是一種安排。兩位檢察院的檢察官,老的姓孫,叫孫唯哲,小的姓韓,叫韓大壯,都是精幹力量,拿下不少漂亮的活,不過,相對於他們更擅長的經濟犯罪案件,刑事就塊經驗尚不足也是事實。他們進門先把手上的包放下,回頭打量一下阮濤,臉色一直保持著一路上的冷色調。
在阮濤眼裏一老一少兩位檢察院幹部好像根本不得辦案要領似的,東一耙子西一掃帚地亂提一氣,給他的感覺根本不像讓他“協助”的樣子,沒有一點章法。
什麼你們懸圃縣公安局現在的辦案經費縣裏每年是怎麼定的盤子?有人告你們公安局個別領導在執法上問題不少你是怎麼看的?肖子鑫局長的“嚴打整治”工程到底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達到預期目的?等等。
阮濤一聽都是些與己無關的問題,不由得放鬆了警惕。心想檢察院也真有意思,整這麼兩個小子跑這來問這些沒邊沒影的事兒,白耽誤我的時間。又覺得不對,孫偉和安心幹什麼去了??
起先這些人還一本正經地請我“協助”,看那裝模作樣的架勢挺唬人。
難道說是有人幫忙,給我說上話了嗎?
不,不可能……
想不到省檢察院也就這麼個水平,看來有人說的不錯,現在的不正之風真是無孔不入,檢察院要都是這樣的工作人員如果能幹好檢察工作,司法不**才是怪事?真有意思!
然而,阮濤畢竟是富有經驗的老刑警。他仍然不敢大意,他不相信這兩個人真就這麼沒水平,何況還有孫偉、肖子鑫和安心他們這些掌握他情況的人,他們把他從公安局“請”這來僅僅是“協助”他們這樣的事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心裏雖說不敢大意,目光卻慢慢有些溜號。這種思想遊移當然盡收訊問者眼底。
年齡大一點的孫唯哲看一眼窗外,歎道:“景色不錯啊!”
阮濤收回目光。
不錯,景色的確很美。賓館對麵就是雲霧山莊,如果不是明白自己此刻所為何來,窗外那些映入眼簾的青峰重疊,雲樹迷蒙,濃雲密霧織成的麵紗終日籠罩著的重巒疊嶂和穀深林密的大山也許會放鬆他的根根神經,在他的眼中留下另一番印象。
然而,此景非彼景,自己在此辦案累時西望山澗,那一道瀑布飛落碧樹深穀,怎麼看都覺得猶如一條銀鏈盤於青山綠葉之間,雖然聽不到它的聲響,卻仿佛能夠感覺它的氣勢磅礴,可是如今再看,倒讓對這一切並不陌生的阮濤另有一番新的感受,好像自己的日子也即將隨著那飛流直落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