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鑫自從到了縣公安局,權力盡管越來越大,聲譽也越來越多,但是他平時很少這麼嚴厲,說話算數,但不針對個人,尤其是對待普通民警總是平易近人,他心裏想的是自己如果不是運氣好,如果不當這個官,不是跟下麵這些普通民警一樣嗎?所以,他不裝逼,更不牛逼。
然而,今天不行了,肖子鑫臉色格外難看,這是因為他認為內部有人要他好看,他也就決不會永遠客氣。
有些人,你不整他,他當你是傻子懦夫二百五呢,你一整他,他馬上就老實了……
“一個小小的徐小權,如果背後沒有人尤其是執法者為其撐腰,借他個膽兒,諒他也不敢如此張狂!除了馬氏兄弟在樺皮鎮的黑惡勢力,除了已經被我們嚴肅處理的獄醫屈學強和管教雷永生,所長於大成,我們內部到底還有沒有他們的代理人?又究竟是什麼人在他們的背後?這個問題,一定要徹底查清楚,決不能手軟!”
說到這裏,肖子鑫有點兒雞凍,肖子鑫盡量控製住自己,“我這個公安局長,是縣委縣政府任命的,不是花錢買來的。為了工作,你怎麼著都沒關係,但是你要玩我,拿別人的錢財替別人消災,那我今天在這裏就告訴你,有你好戲看。”
嗬嗬,這話,讓人脊梁骨突然直冒涼氣啊,一下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僅其他局黨委成員感到突然,就是肖子鑫最好的朋友副局長安心也同樣暗暗吃了一驚。
不過孫偉卻哈哈大笑,點點頭。
“吃裏扒外,說輕了你是不夠朋友,說重了,你這是犯罪啊同誌。屁股決定腦袋,還是腦袋決定屁股,是問題嗎?肖局,對不起,你繼續……”
肖子鑫目光一掄:“徐小權這案子人家受害者家屬一次次來問,老百姓和縣委縣政府——市裏省裏領導也一再過問,就是啥結果我們也得跟人家說明白呀,社會上也議論紛紛,如果我們都不能給人家一個明確的答複,恐怕就不僅僅是個失職的問題了,也無法向社會交待。”
他低下灼人的目光,默默地端起茶水。“昨天,”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話說得委婉些,“鮑軍嶺的愛人直接來局裏問這案子,又哭,又鬧,說的話也很難聽,除了聽人家罵,再認真做些解釋工作,我不知該怎樣回答人家。”
政委江永輝點頭,“的確是這樣,我們這些人責任上難以解釋啊……”
肖子鑫繼續:“人家找咱來幹什麼?人家是受害者啊,人家的男人當了個稅務局長,本來有吃有喝,當得好好的,家裏也跟著風光,可是突然間去跟蘇大頭喝頓酒,就把命給喝沒了,這事擱誰家認家也過不去啊。我們辛辛苦苦抓了人,迅速破了案子,沒想到,現在卻有人在背後搗鬼……”
阮濤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呼吸係統可能還出了點問題,出氣有點兒粗了。
“結果,人跑了,我們無法交待,人家隻有有了困難受到了傷害才來找咱,因為我們是警察呀!警察是幹什麼的?人家說得不是沒道理,警察就是保護人民、打擊犯罪的嘛!身為公安局長,有人當麵說你是吃幹飯的,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在將公安局的軍,”有人放下茶杯,“也就是將刑警隊的軍。”
“錯了”,肖子鑫長長地吐了口悶氣,“實際上是將我的軍。”
沉默。
“其他的,今天我在這裏也不想多說,隻順便通通氣,如果咱們內部真的有人出了問題,我希望你會後盡快跟我和孫局個別談談,講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前看還不算晚,也是最後一個機會。”
肖子鑫目視他的黨委會成員,最後通牒之後,放緩了語氣,但說話更加重要和明確:“這是個偵查方向問題,一定不能偏離。第二點,樺皮鎮地域廣,範圍寬,馬氏兄弟又長期在那裏作惡影響甚大,犯罪人員和各種相關證據絕對不會集中在一個點上,隱藏在他們背後的人能量也不可低估,但肯定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雁過留聲,人過留影,就怕他沒事兒,有事就跑不掉他,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市局孫局他們也來了,準備直接插手這起案子,一定要加大力度,要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地反複秘密進行,從調查追捕徐小權入手,要把樺皮鎮這塊生長頑疾的地方和一點一滴罪證都要搜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