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怕呀!!
柏書記看著肖子鑫,肖子鑫也看著柏書記,兩個人你一眼我一眼,嗬嗬,相互默默不語地打量了半天,好象他們是第一次見麵,之前並不認識,柏書記的女兒柏心鈺更不是眼前這個年輕有為的縣委辦副主任的女友一樣,我考……嘿嘿!
“怎麼樣,”柏書記畢竟是老幹部,酒精考驗,見過大人物,更見過大場麵,他打著嗬嗬道:“我聽說你最近幹得不錯,一直在跟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他們忙活案子,還有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的事情,是吧??”
“恩,是,柏書記!”肖子鑫點頭,笑容可掬。“沒想到,那邊事不少,一去就手忙腳亂的……”
這些事情,都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所以肖子鑫坦然自若地點頭,笑著回應!如果這事都否認,那就太假了。
肖子鑫明白柏書記是在試探,一會兒就該進入正題了。
原先,王國清書記時代,柏書記一直是分管政法等重要部門的副書記,前幾任的公安局長於大偉、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和阮濤就是他的老部下,那時候,可以說柏書記是說一不二……
但是高書記上來後,重新分工,他早已不再分管公檢法等政法部門,而是由高書記親自分管,所以如今的柏書記,對於自己的兩個外甥一個被抓一個逃之夭夭,過去非常熟悉的政法機關許多事情,如今好象聾子的耳朵,再也不是那麼靈敏那麼事事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否則,他也不會想到叫肖子鑫過來,“了解”一下有關自己的親外甥蘇軍、蘇大頭兄弟倆個的事了……
作為仿古一條街過去最大也是最豪華型的“帝王夜總會”老板蘇大頭的親舅舅,現在蘇大頭雖然跑了,無影無蹤,但是他的弟弟——工商局執法經濟大隊長蘇軍卻突然被懸圃縣抓捕審查,最尷尬最害怕的自然而然要數這個柏書記了。
他知道外甥蘇軍做事夠謹慎、夠縝密的了,但還是被人舉報,還是被孫偉他們抓了,而且要判斷出“內奸”是誰並不困難。可見那個人下了多大功夫,他真是想置蘇軍這個工商執法大隊長於死地呀!
那天中午,從賓館接待日本韓國客商的午宴上一回來,攙扶柏書記的幾個幹部看他有點兒喝大了,勸說過上樓休息一會兒,可是一進門他就對身邊和值班室的人說:“媽的,你們——是誰呀??啊?”
“就為了什麼**‘正義’和位子,他值得下這麼黑的毒手麼?損,真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TNND再怎麼折騰,我柏萬年還是沒有倒下,因為我是柏、萬、年!”
“不是TMD王國清!!……”
“咱們騎驢看帳本,走著瞧!”
嚇得攙扶他的幾個縣委幹部大氣不敢喘,既怕這些話傳到高書記的耳朵裏,又不敢丟下他不管,為官為奴之尷尬之態,可見一斑!
好歹把他扶上了樓,伺候他在辦公室的套間裏睡下了,才悄悄離開……
曆史原因,在懸圃縣造成了這樣一種特殊現象,懸圃許多機關部門,上至主要領導下到普通幹部大多數人都有兩個家,一個在懸圃縣,而另一個則在市裏,大家都如此。
懸圃當年是市裏的一個區,後來撤區設縣,大多數幹部是後來一次次下派或調去的,因此雖在懸圃工作,家卻仍然都在30多公裏外的市區,唯有不多的一些縣主要領導,比如高文泰書記,他一上任懸圃縣長不久,隻跟肖子鑫一起住了幾個月賓館,便把家搬了來,隨後愛人也調到縣上來了。
為的就是表明一個態度,不治理好懸圃縣,他不會輕易離開,紮根的意思吧……
嗬嗬!
而這個柏書記,則是土生土長的懸圃縣人,自從他當幹部那天開始,一直在這裏居住。當然了,這也並不說明他在縣裏乃至省城就沒有房子。
這就使懸圃縣每天早晨都會出現一道亮麗的風景,七點鍾左右大大小小各種車輛好象過江之鯽,浩浩蕩蕩從市區駛往懸圃。
下午太陽還老高,各種車輛又魚貫般原路返回。
據說,一年光這些人上下班的汽油費就花掉納稅人幾十萬RMB,加上中午懸圃縣城內大小飯店這些官員們一年四季每日不斷的肉山酒海的公費吃喝,又是一大筆驚人的開銷。這種情況,老百姓深惡痛絕,稱之為“懸圃獨有的**!”
懸圃縣曾經流傳著這樣一個段子,說的就是前縣委書記王國清的故事:
公車坐著,小秘陪著;肚皮鼔著,名牌穿著;補藥吃著,美酒喝著;公款花著,國外玩著;上級哄著,下級騙著……
廉潔喊著,賄賂收著;桑拿洗著,舞廳泡著;道德講著,壞事做著;小姐摟著,麻將搓著;豪宅住著,情婦養著……
妓女嫖著,老婆閑著;權力握著,大財發著;百姓苦著,他們樂著!
嗬嗬,上述的所謂小秘,可不是指縣委辦公室主任張朝民或縣委辦副主任肖子鑫這個角色,而是當時就已經成為一種隱隱約約的時尚,秘密情人的代稱。
高文泰書記一上來,第一項就是拿他們遺留下的這一套強權政治和貪色**無能現象進行大清理。
王國清書記的貪腐數據,據肖子鑫參與縣公安局處理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案後調查得到的資料顯示:僅僅王國清一人在仿古一條街公款吃喝便是當時的一個驚人之舉:3.7萬元/年,要知道,當時一個萬元戶在全國都是牛逼戶,而懸圃縣的教育經費卻隻有1.7萬元/年。
正好是他一個人的公款吃喝玩樂的一個零頭。
公車消費3萬元。公款出境旅遊24萬元。公款賭資外流20萬元。僅這些就合計47萬元,相當於全縣醫療費用的十二倍。
……
扯遠了,嗬嗬,打住!
還說肖子鑫和柏書記的故事。
“小肖啊,”柏書記親切地開口道,讓肖子鑫聽來既有點兒感動,又有點兒心慌,“我自從跟高縣長提起你到你進了縣政府辦,雖然大家都在一個樓裏上班,但平時工作一忙,也很少跟你見個麵。說實話,要不是你當初跟我家小鈺搞對象,處朋友,我也不會太注意你,更不會跟高縣長舉薦你……”
“恩,我知道……”肖子鑫老實點頭,臉上仍然笑著。
“沒想到,你一進縣政府辦,立馬幹有有聲有色,大模大樣,讓我吃驚哈!”
“嘿嘿……”肖子鑫心裏開始忐忑不安。
“恩,說明我當初我沒有看錯人,不錯!”柏書記讚歎不已,他跟肖子鑫這麼久,單獨談話的時間很少很少,而且他跟肖子鑫談話,曆來是一幅官架子十足,能象今天這麼一開口就叫“小肖啊”已經讓肖子鑫感動不安和知足了。畢竟,這不是當官當慣了的柏書記大人對誰都如此客氣滴!
“你能這麼快就幹到今天這個地步,也說明你的確是年輕有為,聰明能幹,哈哈……”柏書記哈哈大笑,意味深長啊……
是“點”醒我??還是意在回顧曆史,然後開始新的談話??
“肖啊!”肖子鑫心裏正在琢磨,讓柏書記重重的一句話喚回現實中來:“我今天叫你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你和我女兒的事情你們怎麼辦怎麼好,我這個當書記的不過問。嗬嗬!但是,其他一些事情,我倒是有過問一下……”
“恩,您說,柏書記!”肖子鑫硬著頭皮回應,心裏知道要開始了。
果然不出所料,隻聽柏書記重重歎息一聲:
“唉!”
柏書記接著詢問肖子鑫道:“家家都有難唱的曲,我有兩個外甥,你聽說了吧??”
“啊,我知道,”肖子鑫點頭,“是蘇軍和……他哥哥吧!”
“對,就是他倆,我親外甥!”
柏書記鄭重其事地點頭,尤其是在外甥前麵加的那個“親”字上加重了語氣,肖子鑫差點兒把“蘇大頭”三個字順口說出來,不過還好,緊急刹車,把後麵三個字咽了回去。
嗬嗬,也怪!肖子鑫參與公安局那邊的協調指導工作,當然知道蘇大頭的學名叫什麼,可是心裏一緊張,一時半會竟然沒有想起他的學名到底叫什麼,隻是“蘇大頭”三個字是平時跟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他們說話時常用字……
所以,嗬嗬,差點兒鬧笑話!
應該說,蘇軍在懸圃縣一直是個頗有爭議的人物,調查他也非第一次,唯有這次,讓柏書記出了一身冷汗——以往無論縣裏還是市裏,再怎麼調查,柏書記都是領導組成人員之一,一切都在可控之內!
然而,唯有這一次,肖子鑫和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他們之前不僅做得極其秘密,而且出手不凡,一下子就讓蘇軍跟外界推動了所有聯係,最初幾天居然連他這個縣委副書記都不知道……
可見高書記、肖子鑫和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那幫人是下了多大功夫,他們這次真是想置蘇軍於死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