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五章、曖昧電話(1 / 3)

第一百二五章、曖昧電話

這個周日,肖子鑫難得地回了一趟家,看望了好幾個月沒有回去看望的老爸老媽,心裏特別開心。現在,娘娘寨的鄉親們都拿他當驕傲,縣城這邊有個大事小情,都要來找他。一般情況下,肖子鑫同誌喜歡在大大小小的酒會或類似場合上派發名片。朋友多了路好走,多個朋友多條路是不是?

廣交善緣,互相關照,在當今社會是必要也是難免的。

名片上印著:

大大省懸圃縣政府

常務秘書

中國作家協會 會員

肖子鑫(科長)

下麵是一串聯係方式:辦公電話、傳真、手機號碼、通訊地址、郵政編碼等等。

不過,肖子鑫回家在村上遇到街坊鄰裏,卻從不擺這個譜,嗬嗬,要不滴,叫人笑話,當麵不說,轉身也撇嘴,肖子鑫才不幹那個傻事呢。

到了家,老媽看見肖子鑫下車,沒看見上次來的那個柏心鈺,就往車裏瞅,後來司機小王也下車了,才知道那個柏心鈺這次沒來。

“那姑娘呢?”老媽喜不自勝地招呼小王快進屋,回頭小聲詢問兒子那個漂亮小女友為啥這個禮拜天不來?

中午,司機小王跟肖子鑫在農村老家吃了頓花樣翻新的農家飯菜,香出個泡泡來,很香很有特色啊!

然後,匆匆忙忙回縣城,在車上,小王也跟肖子鑫要了張名片。說以後有啥事找“肖哥”。那時候,在懸圃縣一帶,名片已經十分普遍了,什麼人基本都有一套,打開一個漂亮的小塑料包裝盒,抽出一張,有的還香噴噴的,肖子鑫當了代理科長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印了一套別致的名片,然後加上政府辦張主任給各科室印的那套,至少肖子鑫有三套名片了。而且現在用的這套更高級,上麵帶有影印水紋的。

這次科長一轉正,他又單獨給綜合科的人印製了一套,包括新來的李淵和小夏。

派發名片的好處顯而易見,壞處有時候也令人意想不到。舉個例子:那次肖子鑫陪高縣長上省財政廳要錢,宴會途中上衛生間,看見自己的一泡黃尿澆得一張小紙片在美人嘴似的便池裏麵哧哧翻滾……就是最好的解釋,好奇地彎腰一看,我考,醉眼蒙朧發現上麵好像印著他的大名,撈上一隻手把那剛被新鮮尿素澆灌尚未浸漬變形的紙片弄出來定睛再看,可不嘛!

正是他剛剛雙手恭敬獻給酒桌各位領導的名片。

不過這是過去的老皇曆,如今他羞於再這樣做。

該給的,他決不放棄,但是對於那些不該給的,肖子鑫也決不強求。神馬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認識歸認識,事實上也就是認識而已而已。他跟隨高縣長,他認識人家,人家不一定認識他,所以,再跟領導們喝酒,肖子鑫決不主動再掏自己的名片,除非某個領導有意,他再禮節性地奉上。

肖子鑫當年那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虛狂隨之蕩然無存。

寫政府工作報告、工業會議、農業會議或經貿會議……神馬講話稿是為得到高縣長賞識,期望水漲船高,仕途有個大的跨越和發展。

目的,越來越明確、簡潔、幹淨、純粹。

晚上,省《當代大紀實》編輯黃英子打電話找肖子鑫。

那是晚上大約23點左右的樣子。無論什麼職業,這個時間一般都進入夢了,肖子鑫剛剛入睡還在夢中神遊。電話聲音是炸響的那種,不是一般的溫柔敦厚,尤其是夜深人靜的午夜前後,所以睜眼前就心跳的很厲害,肖子鑫懵懵懂懂抬頭瞅瞅,意識到是電話,沒理。

頑固的鈴聲就炸響在距離頭頂不足兩米的地方,哇哇哇哇哇哇,直到斷掉,又響,還是哇哇哇,哇哇哇的——

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再次睜開眼睛,台鍾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是午夜,比肖子鑫平時正常醒來整整提前七八個小時。

我考!

肖子鑫翻滾下地,一把將電話抓在手裏,心火升騰。

“誰?”

自從肖子鑫給高縣長當上貼身秘書,開始習慣這種跟領導打交道的生活方式之後,最討厭的就是人沒醒來電話。尤其夢中偶爾享受風流時刻的關鍵一瞬,電話在頭頂驟然一炸,不但夢中的激情好滋味一下子給炸沒了,弄不好都容易嚇出個老百姓俗稱的“回馬毒”來。

當然了,領導除外,比如高縣長,比如張主任或楊主任等等,不過他知道,領導們從來沒有半夜三更打電話的習慣!

肖子鑫人正當年,一朵花還沒開,才23歲呀!萬一真要嚇出點生理上的毛病,如何跟柏心鈺交待?再找老婆都不好辦。

可是,鑒於工作性質和要求,又不能把電話鈴調小了,他睡得晚,一睡又睡得死,他怕聲調小了萬一領導早晨來電話或某個跟自己有聯係的雜誌社或出版社來電話聽不見,豈不誤了大事,因此長期以來他隻能心驚膽戰地忍受這種驚嚇和煩擾。但雜誌社出版社已經很少打電話找他了,沒時間再寫那些鬼劃符,寄出的稿子能發直接就發,不能發也不再退了,最煩人的卻是那些沒什麼大事的偽熟人或偽朋友。

“咳!”一個很女人味兒的聲音:“醒啦?”

天哪!電話那頭,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知道我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