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後一個字,沐晴風還是覺得不太理解,其實字麵意思她都能看懂,可是她就是概括不出來一個中心思想,難不成她隻是為了表達一下“嗓子啞了”?應該沒這麼簡單吧。沐晴風突然有種當年初學英語的挫敗感,一篇文章裏的所有單詞她全都認識,可是不管她怎麼使勁,她都看不懂整封郵件想要表達些什麼。
其實現在最讓她難過的不是她整不明白嶽茗杉到底想說些什麼,她最難過的是她沒有辦法忽略掉這封郵件直接提出約稿,那樣目的性太明顯了,很容易遭到文人的反感和排斥。當然,沐晴風本身也不願意表現得像個唯利是圖、在商言商的小商人。
坐在電腦麵前思考了良久,她還是沒能醞釀出一封言簡意賅的郵件,最後她決定下午去公司再發郵件,把工作帶回家果然是很不明智的事,既沒效率又傷腦筋,還很鬧心。
沐晴風走回房間,把門關得鐵緊,撥了個電話給何景言,她怕吵到一牆之隔的羅羽昕,索性走到了窗邊,天邊的雲朵厚重而綿軟,像是一床大大的棉被,躺進去就能消除所有煩惱和疲乏的那種棉被。
“沐?”何景言的聲音也像一床軟綿綿的棉被,包裹住了沐晴風略顯煩憂的愁緒。
“嗯,在哪?”
何景言看了一眼旁邊笑意甚濃的方素然,說:“在公司。”
“方便接電話嗎?”話一說完沐晴風自己也有點驚訝,她很少會這麼顧全他人感受的,即使對方是何景言,所以她不禁有點懷疑自己的動機,是的,方素然依然是她心上的一個梗,一個不大不小、不尷不尬的障礙,即使處於遊離狀態,卻依然是心頭若有若現的一個疙瘩。不致成瘤,卻依然有礙。
何景言用眼神和手勢詢問方素然他是否可以暫時離開辦公室,方素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神帶著些許與生俱來的挑逗,何景言知道那就是默許了,於是一邊回應目前非常一邊往外走去:“現在方便了。”
“那就是剛才不方便囉?”沐晴風嘟著嘴問。
何景言失笑:“你在計較什麼啊?”
“誰計較了?”沐晴風不高興地說。
“誰又惹著你不高興了?”
“還能有誰?”
“唉,我真是躺著都中槍。”
“我沒說你,你個白癡,笨得要死。”
何景言微怔:“那你說的是誰?”
沐晴風哼哼著說:“姓方的。”
“哦,方辰啊。”何景言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沐晴風沒想到會被倒打一耙,一時間竟有點語塞,何景言也不急,靜靜地等待沐晴風的爆發,結果沐晴風隻是淡淡地說:“原來還有他的事啊。”
“怎麼說?”
“我還以為隻有我自己心裏有疙瘩了,沒想到你也挺心細的,不是說你小心眼哈,不過也差不多了,這下好啦,我心裏平衡了,不然我一個人別扭多吃虧啊。”沐晴風故意陰陽怪氣地說。
何景言了解了她的意思,笑笑地說:“都是一家人,方便管理,不用擔心。”
他們的談話內容風輕雲淡,可這卻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感情色彩就如同這內容般單薄,反而,他們都隱藏了自己太多太多。
沐晴風想著,她多希望他們的生活就像是兩人電話一樣,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但現實往往有太多的無奈與糾結,讓他們隻能夠在徘徊中等待,在徘徊中猜疑。
未來的路有很多條,她的選擇卻終究是最初的那一瓢,她或許,始終等待並且守候著這道風景,無論這風景是否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