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機緩緩起身,看了一眼三人說道:“正是貧僧。貧僧受王妃之請,來為世子超度亡靈,此刻經文已頌,還請王爺能夠寬心。”
青璃不由冷哼一聲。“你說你是雲機,可有何證明,莫不是受人之邀跑來冒充的吧。”
蕭燼墨難得橫了青璃一眼,低聲喝道:“住嘴。”
白湮都看在眼裏,青璃不耐地垂頭,還飛了一個白眼。
“靜安寺的眾僧都認識貧僧,夫人若是想要個證明,可隨我一同去佛祖麵前燒柱香,也能為過世的世子祈祈福。”
白湮笑了一聲,“雲機大師,我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雲機看向白湮,白湮唇角勾起。“世子頭七之日,我們府上曾有人聽見了嬰孩的啼哭聲,世子的生母思子心切,說是世子回來看我們了。大師覺得此話,是否能信。”
白湮說完,蕭燼墨一雙眉眼一寒。先前他曾叮囑過,王府裏不得有任何人將此事傳出去,現在白湮居然敢當著他的麵,把事情說給外人。
雲機雙手合十,嘴裏念了一句,對白湮說道:“萬般皆有靈,就算是未曾出生的生命,也是會有靈魄彙聚。然而生死有別,靈魄是沒有能力在生界發出自己的聲音,所以貧僧認為,此事可能並非是世子所為。”
蕭燼墨看著白湮臉上的神色,便明白她將雲機請來的真正意圖,不過於他而言,那晚的聲音究竟是不是世子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青璃所為,此刻念在她失子悲痛的情麵上,蕭燼墨也不想追究。
青璃臉色煞白,回避著白湮的眸光,也幸好白湮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蕭燼墨不由說道:“事已至此,大師也替本王超度了世子,有勞大師親駕王府了。若是大師不嫌棄,王府會為大師準備一頓素齋,還請大師能夠賞麵。”
雲機謝道:“王爺客氣了,貧僧雖然超度了世子,可還有一些私事。”
蕭燼墨不由眉頭一蹙。“大師還有何事?”
雲機向諸人都鞠了躬,才回道:“事關王妃的事,還請王爺和夫人能夠回避。”
白湮愣了一下,但隨即便懂雲機想問什麼。也難怪雲機會如此爽快的答應自己的請求,現在自己欠了他一個人情,如今人家當麵要債,自己也不好拒絕。
蕭燼墨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湮,青璃的眸中也有震驚的神色,不過蕭燼墨卻是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許,帶著青璃直接離開。
“勞請王妃能夠請那位姑娘也去歇息可好。”
白湮回身看了一眼司鈴。“你也下去吧。”
雲機站定在原地,白湮看他的樣子並不打算進屋坐下詳談,便直接說道:“雲機大師有什麼想問的,便直接說吧。”
雲機不在言笑,而是一臉正色的看著白湮。“貧僧有些好奇,為什麼一顆明明隕落了的星辰,還能重煥生機。或者換個說法,你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白湮已經知道這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隻不過她身上發生的事,雲機可能並不了解,所以才有這麼多的疑惑。
“大師為何如此問。”
“因為貧僧在你身上,看見的是一片混沌。這種情形是貧僧此生都未曾見過的,我隻是不知道你的這片混沌,會不會引亂世間本該有的秩序和諧。”
白湮覺得雲機的話有些誇張了,她不過是一個白家的孤女,王府裏不得寵的王妃而已。在雲機的眼裏,自己仿佛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一般。
雲機見白湮沒有做聲,追問道:“王妃可知牽一發而動全身麼。因為在你身上,貧僧看不見規律秩序,所以便不能預知未來的走向,一旦你嚐試著破壞這個秩序,那麼貧僧便再也無法看穿命輪星辰的走向了。”
白湮凝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眸,隻一眼便感覺自己深陷其中。“說句可能會得罪大師的話,我倒是覺得還是世事無常比較好。若是所有人的一生都是命定,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王妃所言極是,可能也是貧僧能力不足所致,此番引起王妃多慮實屬抱歉,懇請王妃能夠諒解。”
白湮見雲機打算動身離去,終是忍不住開口。“大師沒有看錯,也並不是大師沒有這個實力,隻是世間事並不是都如想象中那般簡單。從前的白湮的確是死了,隻是我身上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說出來,大師也未必能夠理解,若是日後有機會,我必定與大師傾言相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