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上山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王楠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林川生死未卜,我一個鬼在深山裏抱著林川的身體不知所措。
天色已經很暗了,什麼都看不清,遠處傳來的手電筒的燈光,和人的呼喊聲。
聽聲音,像是山下的護林隊的,可是任憑我怎麼喊,他們都跟聽不見似的,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人,是聽不見我說話的。
“走吧,可能沒人了,再往前走就摸山了……”
眼看著燈光變的微弱,護林隊的嘰嘰喳喳的商量著要回去,眼看著人要走了,情急之下,我附上了林川的身體,我當然知道這樣意味著什麼,我本來就魂魄不全,附上人身體這種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找死。
可是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張嘴喊了一聲:“我在這兒!”
護林隊的人聽到了我的喊聲,衝著我喊話:“裏麵有人麼?”
“有有有,我腿受傷了!”
燈光越來越近,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見我也沒說什麼話,七手八腳的把“我”抬起來。
出山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直到林川被送進了白頭鎮的醫院,我才從他身體鑽出來。
林川麵色發青,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但是他還有微弱的脈搏,一群醫生圍著他紛紛搖頭,說這人是沒救了。
一個實習生模樣的男生,悄悄的對著一個老醫生說:“老師,我看這人病的有點奇怪,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男生還沒說完,就被老醫生訓斥了:“胡說!你是大夫,怎麼成天就想些鬼啊神啊的!”
老醫生又看了一下林川的生命體征,對著其他人搖搖頭:“這人怕是不行了,已經沒有自主呼吸了,估計熬不過中午12點……通知家屬準備後事吧。”
顯然,老醫生是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的,可是我就飄在他腦袋頂上呢,要不是林川現在情況危急,我非得跟老醫生證明我的存在不可。
不過那個實習生的話倒是給了我啟發,林川渾身上下看不到傷口,說不定真是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想到這兒,我趕緊回到村子裏去找收留林川的那個老頭,那個老頭神神秘秘的,說不定真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我回到村子裏的時候,老頭正在院子裏喂馬,我衝著他喊了半天,他就像沒聽見似的。
我說大爺,你別裝了,我知道你能看見我,林川出事兒了,求你幫幫他好不好?
老頭楞了一下,繼續喂馬。
我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我說林川就快要死了,他死了警察也會找到你的,你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吧?
老頭一生氣,把喂馬的草丟在地上:“你天天纏著他,他不出事兒才怪!”
我嘿嘿一樂,老頭搭理我了,證明這事兒有戲。
老頭站在院子裏想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屋子裏,不一會,他帶著草帽出來,身上挎著那個鼓鼓囊囊的軍綠色口袋。
老頭在前麵走,我就在後麵跟著,一路上老頭都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嘴裏說些啥,我湊過去聽,一個字兒沒聽懂不說,還被他拍了兩巴掌。
“嘿?”我擼著袖子就想掀老頭的帽子,老頭回頭瞪了我一眼,我就老實了。
得!誰讓我有求於人家呢,求人辦事兒可不得裝孫子麼。
他走到一戶人家,站在門口喊:“柱子!柱子!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