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快速的奔跑在雨林中,腳下濕潤的青苔在指尖和鞋底的拋棄下迅速後撤,將他的身體與同伴推向更遠更深的前方。
視線中,前方更濃的密林帶來一絲安全感,但這也隻是同伴阿恒此刻的想法,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可是,身上同樣帶著幾個血洞的劉飛卻不這麼認為,他雖然不是心甘情願,可也盡量用身體擋在阿恒的右側,因為,危險隨時會從右方襲來。
兩人的身上都有重傷,雖然不致命,但那傷口中還蠕動的硬殼甲蟲所帶來的麻痹幹已經越來越發強烈,不是他們有原力護體早已經癱軟昏迷,可盡管如此,那眼前的一切已經在十分鍾之前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狠狠的咬了一下唇角,劇痛喚回了點點身體的支配力量,阿恒將腳步開始右側偏移,餘光中朝著劉飛呼哧帶喘喝道:“飛,我還撐得住,還有三裏就安全了,那裏樹木更密,槍手打不穿那些老樹的。”
對於阿恒的目的,劉飛早已經有了意識,隨著對方的跑位偏移他也朝著右側挪移,高速移動中依然保持著對阿恒的遮擋和保護。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留著力氣吧,那家夥不會讓我們輕鬆逃進密林的,小心!”
林上,風撕裂而過,意識剛剛感覺到,可是林間的葉已經被刺穿,悶哼中,刺穿的還有劉飛的右側鎖骨。
他如同打擺般被翻滾著撞出,身體打橫擦著同伴阿恒的鼻尖劃出十幾米,壓平了一溜青苔和矮草,就像毛筆在紙張上狠狠的劃了一筆。
“尼瑪。”
阿恒身體後傾單腿猛然刹住,顧不得破損的鞋底帶給腳掌的痛楚快速躥向重創的劉飛,將吐血的他拽著衣服扯到了樹後。
“呼……呼……你怎麼樣?說話呀,別嚇我,劉飛……劉飛……”
“沒事,我沒事……那混蛋真特麼的……呼……阿恒……”說到這裏,劉飛艱難的抬起一條胳膊想要摳住阿恒的領子讓他從悲痛和憤怒中清醒出來,可是,鎖骨處就跟被手術刀切了般疼的他五官猙獰,手掌也被阿恒一把攔在半路。
“別說了,我不會丟下你的,勸我也沒用,你這個混蛋怎麼這麼傻,都說了我有靈獸護體比你能撐,你還要……嗚嗚嗚……”
“別哭,我答應過你家老爹的,說話不算是烏龜。”
“你這個混蛋。”阿恒已經淚如雨下。
就在他眼前的這個劉飛,其實和自己認識了三個月而已,阿恒清楚的記得那天自己在放羊,手中的一截炭筆在繪出幾個英雄的輪廓後已經壽終正寢,扔了筆頭,他朝著巨石平麵上那些原力大能圖像上看了兩眼,歎口氣這才趕著羊群返回。
返回自家的小院,就在羊群的頭前,父親的臉色不知為何萬般凝重,當阿恒看到一身破爛衣衫但臉上帶著朝陽之色的劉飛時,已經兜明白了。
劉飛,是一個行者,沒錯,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是一個行者,修行的行者,和自己羨慕嫉妒的那些大能一樣,屬於高人一等的原力支配者。
盡管父親不同意,可是,在劉飛和自己執著下,他還是依然選擇了跟著劉飛去朝聖,在聖山喝下了一口聖水後,終於如願獲得了第一絲原力,感受到種子已經在體內生根發芽,阿恒,終於真真切切的踏上了修行之路。
就在兩個月之前,他終於呼喚出了靈獸並且與其共生合體,今日之所以連中三槍都沒有掛掉,完全是拜靈獸所賜。
看著眼神有些渙散的劉飛,阿恒心如刀絞,不為別的,劉飛雖然先自己一步修行,可是,卻成了天之棄兒,喝下聖水也沒有凝聚出原力的他,對自己的承諾,竟然一如既往的用命來守護。
“劉飛,醒醒,你特麼別睡呀……給我醒醒啊,嗚嗚嗚……我相信你,我家老頭子也信你,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睜開眼睛啊,啊……”
“咳咳……”底氣不足的兩聲輕微咳嗽,如同將死的人最後一聲回光返照,從被搖晃醒的劉飛口中喉嚨中呼出來,他掙紮著甩了阿恒一眼,苦笑著哼哼,“沒用的,原本我以為自己也會像所有修行人一樣,可是,都是徒勞,咳咳,都過去了,我的路走完了,你的還有很長,兄弟,我來給你鋪路,記住,將來一定給我殺了他,章魚——柴可夫,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