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摧毀一切的力量(1 / 2)



竇詩迪發誓,如果可以,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想再聞到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巨大的白色口罩將她整張臉遮住,隻剩下一雙大而亮的眼睛露在外麵,閃爍著迷離的光芒,走廊盡頭不斷冷風灌進來,竇詩迪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攏了攏風衣。

環顧四周,全是人,有的低著頭看不清麵目,有的在低聲說話,甚至還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在大聲爭吵,就差沒大打出手了。

穿著白大褂的護士一臉冷漠,他人的生死存亡在她眼裏,隻是一串被記錄的數據。她不時會從診室裏探出頭來叫患者的名字,要是那人不在,等待他的必定是不休的辱罵。而那些在場的人則神情緊張,滿頭是汗地進去了。

竇詩迪原本是不緊張的,可是周圍的人不給力啊。一個個進去的時候還是正常人,出來就臉色蒼白地跟鬼一樣,連走路都要扶牆走。

手中的排號單都快被竇詩迪揉碎了,後悔在心裏蔓延。她不該逞強,而應讓劉燁陽陪她一同前來。劉燁陽是竇詩迪的丈夫,哦,不,或許幾天之後就會變成前夫。

竇詩迪是個認死理的人,劉燁陽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他。

走廊到處是人,要不是竇詩迪來得早,此刻怕是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前麵一個中年婦女,穿著樸素,腳上踩著雙快破了的拖鞋,走來走去打發時間。

竇詩迪被那女人晃得眼脹鬧熱,像是有一萬字草泥馬在腦中呼嘯而過,伸出細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眼前一切都變幻成強烈的白光,打上刺眼的白點。

竇詩迪閉上眼睛,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呼吸變得沉重而困難,該死的偏頭疼又發作了,她想。

竇詩迪已經失眠整整大半個月了,自從將丈夫和那女人捉奸在床以來,她就沒有完整地睡過。一閉上眼睛,劉燁陽的臉就在她腦海中作亂,竇詩迪有時候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她怎麼能無聊到在漫漫長夜中將劉燁陽和那不要臉女人的所有姿勢都想象一遍?

她瘋了,而且瘋得很徹底。

竇詩迪一失眠就要出事,她可以午夜十二點端著紅酒杯到陽台上大聲歌唱,還可以將音響開到最大,迎風跳性感的肚皮舞……

各個樓層都傳來叫罵聲也沒能阻止竇詩迪的舉動,最後忍無可忍的用戶叫來保安敲開竇詩迪的門。

“hello,想和我一起跳嗎?”竇詩迪穿著豔紅色吊帶絲裙,性感的豐滿若隱若現,兩條細長白皙的長腿交叉,靠在門框上歪著頭問道。

那年輕的保安剛來小區沒多久,騰得就紅了臉,但越是這樣越挑起竇詩迪逗他的興致,白藕般的胳膊攀了過去,嚇得那年輕人尖叫一聲落荒而逃,而身後是竇詩迪連串的放肆笑聲。

竇詩迪調整了下坐姿,皺眉思考,她和劉燁陽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六年,流年。

竇詩迪跟劉燁陽是大學同學,兩個都是搖滾愛好者,結緣於搖滾社團。熟悉之後發現都是A市人,他鄉遇故知的興奮更拉近兩人的距離,竇詩迪是個很敢為的女生,在兩人認識三個月之後她說:“劉燁陽,我覺得你以後會是我老公,不如,從現在開始履行你的義務吧?”

竇詩迪到現在還記得劉燁陽當初掛著下巴的滑稽表情,他來自一傳統家庭,估計從未想過人可以厚顏到這個地步。可是沒辦法,誰叫竇詩迪纏功一流,劉燁陽在她終於在她隔三差五的表白之下繳械投降。

要說是怎麼看上劉燁陽的,她現在還沒想明白。

劉燁陽人也不錯,待人也不錯,可是要說他有特別好的地方,那似乎又找不出來。

現在想想,竇詩迪真想用門縫夾了自己的腦袋,她當初怎麼就那麼賤去倒貼呢?要不是她總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叫劉燁陽輕易地就得到她,那他或許還不至於那麼不珍惜,結婚短短兩年就離婚吧?

竇詩迪來自書香門第,可是用她爸媽的話來說,她就是個異類,竇家人都溫文有禮,秉性醇厚,唯獨她是個瘋瘋癲癲,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的。

劉燁陽的家境比竇詩迪好不少,他父親在A市是個不小的官,畢業的時候,兩人商量著該見見家長了。官眼看人低,原本以為竇詩迪會不討劉家二老喜歡,可千算萬算沒算到,反倒是竇家人看不上劉燁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