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書雖然對太子忠心耿耿,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忠心的卻是李尚書而不是太子,李尚書一死,這群人群龍無首,做事兒隨性,不願意受太子的控製,於太子而言不僅沒了作用,反而還會成為累贅。
太子為了自保,清除這些有可能成為自己障礙的棄子,要除掉他們也很正常。不過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如果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借口,要一次性把他們連根拔起並不容易。
所以太子才會利用他們刺殺前任尚書一事兒大做文章,暗命泰祭屈打成招,給他們扣上一頂“為了泄憤,謀害朝廷命官”的帽子,名正言順的除掉他們,從而確保以後高枕無憂。泰祭,這個一直潛伏在蕭相手下的間諜,就是太子用來清除棄子的利刃。
吉王這樣一想,發現所有的事情就都順理成章了,銜接得嚴絲嚴縫,完全符合邏輯。隻有一點,那就是泰祭的死因,既然是太子授意泰祭這樣做的,為什麼刑將軍又會在金鑾殿上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刺殺泰祭呢?
“穀雨,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有一點本王不明白,既然是太子的意思,刑將軍又為什麼要殺泰祭。禦前殺人,必定會引來皇上的滔天巨怒,對他們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皇叔,太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但是你怎麼知道一切都如了他的願?泰祭不是傻子,他如今深得本宮的青睞,本宮和太子,誰強誰弱,本宮對他與太子對他,誰更看重?”
穆旎知道,吉王已經按照自己的思路在走了,現在,隻要自己給他一個關於泰祭死因的合理解釋,吉王便會完全接受自己的引導,認定這件事情是太子作繭自縛。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工作,前前後後搭進去這麼多條人命,可不能在這最後功虧一簣。
“當然是你。”吉王想都沒想,一口回答道。
“人往高處走,兩相比較,我若是泰祭,也會擇良木而棲。再說了太子為人陰毒過河拆橋,泰祭幫他做了這件滅口的事情,等於捏住了他的把柄。太子又怎麼願意授人以柄呢?怕就隻怕,太子他機關算盡,泰祭卻在最後將他一軍,順水推舟,想要反咬太子一口,在本宮麵前立一個大功。”
穆旎歎了一口氣,把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臉上全是惋惜的表情。吉王手上一用力,硬生生地把手裏的酒杯給捏碎了,然後謔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張臉漲紅得像豬肝一樣。
“本王明白了,明白了。”吉王無奈的眨了眨眼,一臉的痛心,太子雖然不受皇上寵愛,多年裏一直待在封地不許進京,但是他對這個侄子還是存了幾分期望,希望太子可以加倍用功,笨鳥先飛。但是如果一切都如穆旎所說,那太子就不是愚昧了,而是聰明絕頂,卻把自己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皇叔,本宮也隻是胡亂說說,你且聽聽就好了,可別放在心上啊。現在泰祭已死,一切都無跡可尋,不管太子做沒做過,此事兒都是懸案了。聽侄女一句勸,既然已經查明了是刑將軍所為,那皇叔還是趕緊結案吧。”
穆旎眉頭緊蹙,一臉擔憂地看著吉王,言語裏充滿了關切。吉王聽了穆旎的話,心裏怒火中燒,這件事情若是他不知道,那就算了,但是一旦被他知曉了,出於對皇兄的忠誠,他就一定要告訴樾帝。至於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樾國清威二十二年春,刑部尚書遇刺,代理尚書泰祭奉命查案,於金鑾殿被禁軍督統刑將軍刺殺,樾帝大怒,下令吉王嚴查,牽連達數百人。
七日後,此案真相泄露,朝堂上下議論紛紛,眾大臣皆上書要求樾帝廢除太子,麗王諸暨更是在禦書房長跪不起,力求樾帝廢無德之君,以儆效尤。
樾帝雖然勉強,但是迫於太子此番行徑實在是太過於齷齪,為世人所不齒,隻能昭告天下,廢太子為庶人,幽禁東宮。
七日後,春獵開始,廢太子在皇後的幫助下逃出東宮,率府裏死士企圖謀害皇上和穀雨長公主。被麗王諸暨發現,當場誅殺七人,包括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