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顧方淮瞟了我一眼,見我穿了一身綠蘿紗裙緩緩下了閣樓,煞是好看,露出了淺淺一笑,因為我明顯還看見他的手指莫名在桌上扣起了小節拍,我知道,他這是心情喜悅的小動作。
可是他轉過腦袋打死不承認:“你可想的甚好。”接著他緩緩走過去提起紅木桌前蠱盒之中的金蠶問:“什麼時候喂的它?”
我白了他一眼賭氣不願搭理他,徑直走到方桌案前,捧著陶碗喝起了小米粥,顧方淮看著我笑了,他二話不說拿起盅盒走過來,將我的左手食指給割了個小口子;隨之鮮血便流了下來,金蠶被這香味誘發的發了瘋似得抖動起來,慢悠悠的從蠱盒之中爬出來,爬上了我的身,顧方淮將它給扒拉了下來丟進盅盒,接著他將鮮血和紅棉灰彙合在一起,讓金蠶吃了個飽。
然後顧方淮又拿過草藥細細為我包紮好傷口,隻是那草藥剛剛敷上傷口有些刺痛,我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涼氣,本能反應的想要抽回手,卻還是被顧方淮抓的緊緊的。無奈我咕噥道:“我都沒吃飽呢,還要照顧它。”
顧方淮聽聞一聲悶笑,接著他緩緩解釋,手下動作也更是柔和了:“這金蠶得始終喝一個人的血,才最純正,它吐出的紅絲繞才最結實,捕孤魂厲鬼才更有效果。而且這金蠶本就是你一手養大的,你不該負責?”
聽他細細說著,我也記起來了,在顧方淮將我撿回來的時候他開始就為自己養了這麼一條金蠶,隻是這金蠶特殊,唯愛食鮮血,養起來很是麻煩與危險,養它的人基本都是風水師類的人,隻是因為它是專門產紅絲繞的一種生物。
而這紅絲繞也是有講究的,製作辦法就是選取4.44斤紅棉線,且一錢不能多,一錢也不能少,還必須是完整的一根長條,不能有斷裂的接頭,這種的才最適合做網;然後,在選好紅棉線之後又要將紅棉線粉碎至灰燼,以鮮血溶之喂給金蠶吃下,隨之金蠶就會一日日長大,之後就會和普通蠶一般開始吐絲,隻不過,它吐的並不是蠶絲,而是柔軟又堅韌的紅絲,又名:紅絲繞。創造這此絲厲害之處就是專門織天羅地網,捕厲鬼孤魂。
不知為何聽顧方淮這麼一句話的解釋,我竟然是舒心了不少,我不可察覺的笑了,找了個自己能接受的理由偷偷樂著:大致是因為從小被他給說服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習慣了聽他說。
顧方淮將我的傷口給包紮好了,然後起身走向門口,朝著外邊等著的人喊了一句:“不必在這裏等了,回去將那塊風水地給賣了,就自然而然的沒事了。它自個自會尋找有緣人。”
鹽商富豪的家人聽見了之後興奮不已,但又麵臨了要賣掉這塊得之不易的土地的兩難選擇,顧方淮也隨他們如何選擇,反正是方法已經告知了,他也圖個清閑,照不照做就看他們自己是要錢還是要命了。接著顧方淮輕輕挽起袖衫,直接去了灶台邊煎了一香味彌漫的荷包蛋。
鹽商富豪的家人走後聽從了顧方淮的建議,將那塊風水寶地給賣了,果不其然那土地的主人不出半日就大病痊愈了,還沒廢一滴藥、一碗水。這說來也是神奇,雖是無法解釋其中的奇妙之處,但還是讓大家對顧方淮信服不已,使得他的名氣在城中又高了一個階級。可是顧方淮早就算到,此事一過,還會有更大的事情來到,那塊風水寶地之中的秘密總是要揭曉的。
在大致又過了三天之後,果然就有一穿著玄色長衫的男子上門拜訪,他不太像是城中之人,雖是穿著長衫,動作文雅,卻喜歡帶著一青灰色的禮帽,好是洋氣。他來自然還是因為那塊地,而他是這塊地的新主人,一個來自外地的商人——陳漫風。
他看起來尤其聰穎,舉手投足都藏著不可言說的機智。他剛來拜訪顧方淮時,知道顧方淮並不是喜金錢名利之人,而是得知顧方淮的門下有我這麼一個弟子,所以他就開始旁敲側擊,於是他沒有帶金銀財寶,也沒有帶權利名利,隻是帶了些許外邊女子都喜歡的稀奇玩意。
當這些東西拿到我麵前時,果然是我都非常喜歡的東西,顧方淮見我捧著一件湖藍色錦緞紗裙愛不釋手,笑的我的兩顆小虎牙都不小心給跑了出來。他也就沒有阻止我,而是借一步直接了當對陳漫風說:“先生來此應該早有打算,請直說吧。”
陳漫風笑意盈盈,“顧先生果真料事如神。”他摘下青灰色禮帽也不說的隱晦:
“請先生幫忙一探郊外那‘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