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劍相戀(1 / 3)

劍已入胸,心與劍相見。

心與劍的相見,像愛一般深刻,似仇恨一樣強烈。帶著淒慘,悲涼。

那劍的力量已在他體內浸融在血液裏,心裏,那恨意已跟他融為一體。她到底沒有留情,直至氣消。

“你、你殺了我!”他看著她的眼,語音帶著惜別,有著疼痛,眼中是永恒不變的深情。然後他淒然一笑。仿佛她的仇恨以融入血液潛入心的方式與他說了再見之後,他才能淒然一笑中回複自我。

她雙眼變成迷茫,眼中浮現一幅畫麵。

兩隻身上閃著七色光彩的神鳥在空中嬉鬧著,歡娛的叫聲在穹蒼回響。它們身上的彩色令世界所有的美麗都為之遜色。寬大的羽翅,長長的尾,耀眼的光芒!

誰都可以看出,它們是一對相愛的情侶。

“火鳳!”一隻青色神鳥叫喚著另一隻紅色神鳥。

“青鸞!”紅色神鳥回應,然後兩隻神鳥互相調戲著。

“青鸞,你會愛我多久?”火鳳問。

“八輩子,青鸞愛火鳳八輩子。這八輩子無論火鳳到哪時,青鸞都會追隨著,守護,深愛著火鳳。”青鸞深情而堅定道。

“為什麼隻有八輩子?你不愛我生生世世嗎?”火鳳顯得不滿。

“因為愛得太久了會很累,我們都需要新鮮空氣。”青鸞說。

“雖然我現在不明白,但總有一天我會明白你這句話的。青鸞可要記得我們的八世之約喲!”火鳳顯得很天真。

正在此時,倏然遠處一支利箭朝它們射來。就像是在考驗它們的愛情一樣,這一支箭隻會要了它們其中一個的命,而另一個生命將會成為孤獨的靈魂。

“青鸞小心!”火鳳看見利箭朝青鸞射去。說時也快,就在箭將刺中青鸞時,火鳳將青鸞推開,然後箭直直刺進了火鳳胸口。

“火鳳!”青鸞痛叫。但箭再也沒有射來了,甚至找不到射箭的人,就像是一場天賜的考驗。

“青鸞,別忘了我們的八世之約。火鳳會在來生等著青鸞,青鸞別扔下火鳳。”火鳳流著藍色眼淚,然後天空下起了紅雨。

“火鳳,青鸞愛的火鳳!”青鸞用雙翅抱住火鳳,希望能讓它好過一點。

“青鸞一定要找到火鳳!”火鳳的身體在慢慢消失,化為一點點的星光。

“青鸞答應火鳳,不會讓火鳳孤獨的,無論火鳳到哪裏,青鸞都會追隨著火鳳。”青鸞透明的淚流在火鳳身上,然後它們一起慢慢化為星點消失。

眼中不斷湧現火鳳與青鸞相約的八世片段,今生是八世之約的最後一世。

記得前世生命的盡頭他對她說:

“曾有一個神者對我說,我和你之間永遠注定要有一死,隻要其中之一死了,另一個就會活到白頭。如果來世也注定你我不能結合,我會代你去死。火鳳,我還要等多久?從一世等到了七世,我到底還要等多久才能找到我們的幸福?火鳳,別忘了我們最後一世之約——”然後他悲痛無奈地閉上了眼。

胸口,心,又是胸口到心。隻因為一世時火鳳為青鸞受了那箭,於是剩下的七世青鸞都為火鳳而死,而且每一次要命的地方都是心。

今生卻是她親手刺進了他心處。

“蒼生之劍”的刃無比的鋒利,還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黑色的血絲毫影響不了它的光澤。她那時候是怎樣用這把劍刺進了他的胸膛?那時候,他看到這劍刺入心時,他的心有沒有流淚?他有沒有顫抖?他有沒有恐懼?他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恨她?

她是無情的,冷酷的,沒一絲感情地刺入了他心髒處。

他的眼神,又是那種眼神,十二年前的那種眼神。

空洞,無助,淒楚,仿佛全宇宙麵臨著未日的那種絕望中的絕望。

“青鸞!”她聲音變得嘶啞,變得顫抖。

她絕望地看著他,全身有如一尊化石,但三滴藍色淚珠卻奇跡地順腮流下,在劍光的反映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眼睛沒有脹裂的痛,隻有心的撕裂之痛。

“你記得我了!你還記得兩前年你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你會流淚了,希望是為我而流的。你會為我而流出紅塵瞳夢,就證明你對我的愛如同我愛你一樣的深刻。”他舍不得為她拭去那淚。

魘惟拿出一隻閃著光的,透明的,有著修補痕跡的水晶鞋。

“我以前堅信,隻要兩人相愛,就算愛打滿了補釘都是完美的。可是我錯了,水晶的完美隻是為了破碎的淒美,我們永遠也逃不掉宿命的安排。”他苦笑著。

鬆開手,水晶鞋掉落地上,然後碎成片。

一聲巨響,然後是帝徹的一陣慘叫。

“父王!”喬美欣回首看著被擊盡的帝徹,他純白的王服已經被染成了血色。他的神脈被打斷了。

“魘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仄蕤手中滋長著一團巨大的力量。

一心係在帝徹生死之上的她,根本沒注意仄蕤正向她揮來的力量。然後她感覺她的劍動了一下,然後她看見魘惟出現在她眼前,然後一聲悶響,他口中射出黑血,噴在她臉上。一滴黑血從睫毛上滴落,她愣住了,她看著他緩緩仰天倒下,然後她看見了仄蕤,他手中還滋長著一團力量。

“為什麼我兩個兒子都為同一個女人而死?為什麼?”仄蕤仰天長嘯。

“為什麼要擋在我前麵?”喬美欣棄劍抱住他。

“因為你是我弄丟的那根肋骨!”說著,吐出一口血。

“青鸞,我不值得你為我死八世呀!”藍色的淚落入他紅眸中。

“這個世界欠我太多了,於是讓我可以和你相愛八世,雖然沒有完美的結合,但能夠讓我愛上你,這就是殘酷宿命給我最好的禮物。這裏除了你,誰也進不來。”他指著不斷湧血的心口說。

此刻穹蒼突然下起了花瓣雨,十三色的花瓣雨。花瓣中隱隱傳出梵樂。梵樂和花瓣雨似是宿命刻意安排來渲染悲傷的。

“這裏好痛,好痛。”她指著自己的心口說。她的表情顯得麻木。

“是為我而痛嗎?”他很滿足道。

“為你而痛。從來沒有感到它如此強烈的痛,原來我也可以愛你愛到失去知覺的麻痛。”沒有抽噎,沒有嚎聲大哭,隻有淚如湧泉般不歇不疲地流。

“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仍會選擇這條路。如果相愛注定不能完美,我選擇無悔。”他和她的愛情,不是因為相遇才相愛,而是因為相愛才相遇。

“青鸞,火鳳欠你的再也還不清了。”難道這就是宿命嗎?在愛與痛中不停地掙紮,到最後隻能絕望地看著至愛離去。

“十二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對我說:我要你永遠的記住我,不管多少年,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認定你,”他帶著回憶的那種美好的笑。

“為什麼這樣傻?那一箭是因為我愛你才願意為你承受的!”她捂住他猛冒著血的傷口,想要那血停止流出,但是黑淹沒了她的手。

“愛你,為你死,我無悔,還會幸福。原諒我曾經讓你傷心難過,原諒我不能再守護著你。仄蕤已經成了永生者,你不可與他硬拚。”

“仄蕤,你快來救救他,隻要你救了他,我願意帶著天界歸降你,隻要你能救他。”喬美欣突然對著天上的仄蕤大叫。

“我比你更想救活他。”仄蕤的臉色顯得蒼白。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但決不是因為魘惟的生命要結束而失措。

“喬美欣,我們的命裏注定隻有一個能活著,而我不希望你死。就算我死了,我也知道你是永遠愛著我的,你曾對我說:刻在心裏麵,融在血液裏的感覺是生生世世都忘不掉的。就算經曆了千千萬萬個輪回,當兩個人又相遇時,那種愛的感覺又會脹滿心裏。”

“青鸞,答應我,你別死,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她的唇顫抖著,全身變得冰冷,沒有了理智。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重要,她隻要他活著。

“可以讓我吻你一次嗎?”他充滿渴望地看著她的藍眼,似乎想將她的絕望融化掉,重新給她希望。

她無語,低頭吻住他蒼白冰冷的唇。他們緊緊相擁,深深吻著,索求著那份愛,隻願愛能留下永恒。

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愛,太多的痛和無奈都無從說起。明明相愛,卻還是要分離,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無助的無奈?

花瓣雨落滿了他們的頭上和身上,地麵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花瓣。

“我愛你,永遠都隻愛你。無論是青鸞,還是今生的魘惟,都用生命愛著你。我喜歡你燦爛的笑,在我生命最後一幕,我希望看著你的笑離開。來生我會找到你,認定你,你跑不掉的。”他懇求著,如同一個乞丐在乞討一碗白開水一樣,楚楚可憐。

她強忍著欲衝出喉嚨的熱流,深情地,露出笑,那笑如同撕裂的朝陽般燦爛,傾國傾城。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的笑更美的東西。

她知道,這個笑不會讓他孤寂。

“我愛你,無論是火鳳,還是今生的喬美欣,都愛著你。生生世世,我的心跟著你輪回。下輩子我會找到你,認定你,再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分開我們。”無聲的哭泣,吻著他剛失去溫度的唇。

當流星閃過那一瞬間才意識到那一刹那的光華是多麼的絢燦多彩,當他瞌上眼那一刻,她心也跟著死了,愛與靈魂伴著他輪回,在來世的路上等著她。

宇宙萬物都為這段沒有結局的悲情哭泣著——

花瓣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她的淚般。

一想起就要遠遠地這樣離開他,她就悲傷得不能自抑。像是沉睡了億萬年的淚腺一下了了蘇醒了,眼淚忘情地流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是繼續戰鬥,還是抱著他去到另一個隻有他們倆的空間。

她看到了生命蒼茫的顏色——

“這是為什麼——?”仄蕤仰天長嘯,那是一個失措的,對著某種即將來臨的命運的懼怕的聲音。

帝徹倒在地上,血不斷從他胸口湧出,他的容顏在瞬間老去。

“王!”烈日和風神扶起他,風神用力量捂住他的傷口,血流漸漸減少。

“是櫻花!是櫻花!是雪櫻的櫻花!”帝徹不顧自己的傷,伸出雙手捧著落下的花瓣。

兩位老臣微微長歎。他們偉大的王,今生最失敗的或許就是癡情了。

此刻他們看見了一個悲情,無助,苦澀,脆弱的平凡男人。

愛情的力量真有如此大的力量嗎?

在喬美欣沉浸在悲傷裏時,驀然地一股力量將她震飛開,然後魘惟全身閃著濃濃的紅光,慢慢升上空中。再然後倏然從蒼穹湧出一種奇特的光,那光有著一種神聖的晶瑩的芒輝,整個星球為之一亮。那光直直射入魘惟體內。

“這就是命嗎?不,我不信相,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打敗我,我是永生者,永生者!”仄蕤吼叫著,但他眼中的驚慌和懼意是掩飾不了的。

所有戰士的動作表情都停在這一刻。

“晶爍之光!仄蕤你完了,你完了!傳說中,當‘宇宙之脈’出現時,晶爍之光便會為迎接‘宇宙之脈’而出現。‘宇宙之脈’是極善極惡的化身,善者與魔者都無法吸取這股力量。隻有同時擁有極善和極惡的人才能吸取到這股力量。仄蕤,沒想到你千算萬算還是沒有好下場。”帝徹由震驚轉為激動的狂喜。

仄蕤的世界進了一絲光,那是致命的光,因為他的世界原本是一片黑暗。

所有目光都盯著不斷變化的魘惟。晶爍之光全部注入他體內後,他在一瞬間變得巨大無比,到最後變成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然後礁石飄移到天河邊,隨之而來的是一巨石發出的一陣震人心肺的叫聲。

天河的水似在回應般沸騰起來,突然,一塊與黑礁石形成對比的白色礁石浮出水麵,同樣地叫著,最後向黑礁石飛去。那是天界與魔界的預言石。

兩塊巨石在中間接觸後,一道黑白交織而刺目的光柱發出嘶嘶的異樣,自炊烈的碎石堆中衝霄而起,將白色的蒼穹映得更刺目,更詭異。

一係列的變化隻在一瞬間,所有目光都驚觫在這一幕。

“宇宙之脈!喬美欣快進入光柱。”帝徹回過神來用盡全力大叫。

“想吸取‘宇宙之脈’的力量,先過本王這關。”仄蕤出現在喬美欣麵前。

“很好,本公主也想知道大地之脈,蒼生之劍,天籟之音的力量有多強大。”將所有的悲痛化為奮鬥的力量,她的魔性又恢複,右眼在瞬間轉變成邪惡的紅色。

將水晶笛往上空擲去,頓時一陣陣催人欲睡的笛聲響徹整個宇宙,每個魔使的心都著了火,瘋狂地燃燒著他們的心,由身體內向外燃燒,然後燃幹死去。

“很有趣。”仄蕤對那些正受著磨難的將士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他的心裏隻有他自己。

“那就嚐嚐我的大地之脈與蒼生之劍合並的力量吧!”將所有力量集中在劍上,蒼生之劍宛如水龍飛空,電掣風馳地券擊而出,長劍斜斜一揮,一股強大的劍氣直衝向空中的仄蕤。劍氣如虹,宛如一道不可攻破的鋼牆。

蒼生之劍不煙揮著,劍花一抖,晶光萬道,劍馳電射,晃眼間已神速絕輪地攻出幾十劍。這一路全力快攻,劍氣漫天,如灑晶雨,掀起層層塵沙。仄蕤舉著雙手,邪笑著,然後將無數道的劍氣化作一個圓形籠罩著他整個身形。然後他隻是揮著拳,整個劍氣球形便支離破碎。

“蒼生之劍與大地之脈的力量不過如此。”那是仄蕤從鼻子裏發出的聲音。

喬美欣並沒有因仄蕤的不屑而放慢動作,反而是越舞越快。隨著喬美欣揮劍動作的加快,仄蕤也不得不回擊了。

他飛到“宇宙之脈”的前方,以防喬美欣會突然進入光柱,然後不斷揮出風雨雷電火雪霜的力量。

仄蕤的強大令在地麵上觀戰的天使驚得目瞪口呆。所向無敵的戰神喬美欣,此刻也隻能自保,照這樣下去她必敗無疑。

“王,臣去幫公主。”烈日急道。

“那是去送死。仄蕤的力量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想象得到的,即使整個天界的力量也敵不過她。”蒼老的帝徹雙眼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難道隻有‘宇宙之脈’能戰勝他嗎?”烈日問。

“這是唯一的路。整個宇宙隻有喬美欣能吸取這股力量,因為她是神魔的化身,隻有她才能真正平衡宇宙。如果在一個小時內她仍未吸取宇宙之脈的力量,宇宙之脈將會恢複原狀,並且要等千萬年後才會出現。”

“隻有公主進了光柱,才有打敗仄蕤的可能。”智者撫著長長的白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