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不是迂腐之人,他的打算是若張靖是明主,便傾力輔之;若日後張靖無道,自己再走也能落個棄暗投明之名不是。再說,為了天下蒼生,就算落個背主的名聲又有何妨。
想通之後,提筆就要簽下大名。
筆未著紙,張靖一把搶了過來,拈在手中把玩:“甄忠,你去著人置備酒菜送到書房。”
這又是什麼個意思,眾人皆盡訝然,看向張靖。
張靖負手起身向書房走去:“戲先生且隨我來,仲康元霸跟上。”
書房門前,張靖也不說話,隻時來回轉悠。等甄忠領人將酒菜擺上之後,才吩咐道:“仲康元霸,你二人守在門外,十丈之內不許任何人靠近。戲先生,請。”
拉著丈二和尚的戲誌才進了書房,強按著讓他坐在了上首。整整衣衫,躬身一禮:“誌才先生請受靖一拜,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先生見諒。”
戲誌才淡定不了了,詫異的站起身用手指著張靖:“你,你怎知誌才之名?”
張靖嘿嘿一笑,揚了揚手中的賣身契道:“略知一二,剛才與先生開了個玩笑而已,先生不會見怪吧?”
“我,噗。。。。。。”沒血,噴了一口唾沫:“你。。。。。。”
還玩不,大發了吧。張靖把戲誌才重新按到座位上,倒滿一盞酒雙手奉上:“先生,來來來,喝口酒消消氣,待靖與你慢慢道來。”
被你這樣玩弄於股掌之上,我什麼酒能喝的香,什麼菜能咽的下。不過戲誌才畢竟是戲誌才,很快就穩住了情緒。淡然的坐下喝酒吃菜,眼睛隻是盯著張靖。
張靖陪著戲誌才喝了盞酒,方才說道:“先生什麼也不必問,且聽靖言。先生來意靖已知曉,如今天下大勢已然如此,想必先生也看明白了。這麼說吧,先生之所想亦是靖之所想,先生之抱負亦是靖之抱負,先生敢想的就是靖之敢做的。先生既然來了,想必奉孝文若也來了吧,不知他們是去了曹孟德那裏還是袁本初那裏。”
戲誌才麵上平靜,心中已經麻木了,索性什麼也不說,一言不發。
倒是聽話啊,不讓你問你就真的不問了。這個你可以問的,也好讓哥得瑟得瑟不是。你不說話,哥就逼著你說話,看你能沉氣到什麼時候。張靖接著就把自己出山以來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從涿郡與張飛關羽的結識到釀酒造紙與在常山的布置;從拜師鄭玄到譙郡收許褚以及在許家的安排;從辦酒樓賭場到皇家酒莊聚糧斂財的目的到張合樂禁練兵。自己周旋於外戚宦官之間就是為了借勢,暗中積蓄力量,以求日後厚積薄發。一條一道,委委說與戲誌才,基本上把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戲誌才越聽越是是震驚,沒想到張靖短短一年多點的時間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起身向張靖行禮:“郎將高才,真神人也,忠佩服之至。”
張靖扶起戲誌才,長歎一聲:“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人當管天下事,天下興衰,匹夫有責。”向著戲誌才又是一禮到地,誠懇的說道:“靖一已之力,獨木難支,先生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明白人不用細說。戲誌才心道,你先是一套一套的把我往死裏逼,這就把自己的底細說與我聽,我要是敢不答應,還能走出這個屋麼。唉,攤上這樣的主子以後怕是不會寂寞了,不過,這不正是我心之所想嗎:“蒙郎將抬愛,潁川戲忠戲誌才拜見主公,誓死相隨。”
嗯,怎麼沒了動靜,又玩什麼,你不該把我扶起來大為感歎一番麼。不合常理啊,戲誌才疑惑之中抬頭偷看,隻見張靖眼中噙淚,麵帶冷汗的癱坐在地上,趕忙上前扶住,急切問道:“主公,你怎麼了,可是病了,快尋醫吧。”
張靖止住戲誌才,微微搖頭,待緩過勁來,才開口說道:“不妨事,是與先生說話累的。”
戲誌才一愣:“主公此話何意?”
“不瞞先生,當今天下,如今能知先生與文若奉孝三人之才者,唯靖一人爾。先生必也看出來了,我為得先生已是費盡心力。先生若不輔我,即留不住又不忍殺,心中著實忐忑,你看我背後都被你弄出一身汗來。”
戲誌才用手摸去,果然是沾了一手汗水。感動的重新跪倒又拜:“忠何德何能,能得主公如此看重,敢不用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