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姆勒茫然地點了點頭。
鄧詩陽感到有點惱怒,轉過頭湊到正在施行急救那幾名救護員旁邊,問:“他怎樣?還有救嗎?”雖然知道這些黑人士兵聽不懂英語,但他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那個被問到的救護員回過頭望著他,然後以極其細微的動作搖了搖頭。
“該死!”鄧詩陽在心裏罵了一句,接著小聲吩咐:“繼續急救,直到我的人把他運走為止。”然後頓了頓,補充道:“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停下來。”
那名救護員對這個要求有點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跟我過來。”說完鄧詩陽一把抓住還在神遊物外的塞姆勒,用力把他拽到停在淺坑旁那輛M-Gator前。他爬上貨兜揮舞雙手,扯著嗓子大聲叫起來:“大家聽著,我有事宣布!”說完瞟了站在地麵的德國佬一眼,後者馬上把他說的翻譯成葡萄牙語。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傷者轉移到自己身上後,他說:“就在剛才,這裏發生了一起不幸的意外。”等塞姆勒翻譯完後,他盡力令臉上流露出幾分哀傷的神情,繼續道:“但我代表訓練營的管理層向你們保證,我們會盡全力把他救回來,他一定會得到最好的醫療。”
但這種老套的場麵話顯然無法平息那些黑人士兵的不滿。當塞姆勒翻譯完後,現場再次吵成一片。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聽我說。”鄧詩陽舉起手叫了兩聲,希望可以控製住眼前的情況,但沒有任何效果。
看著亂作一團的人群,鄧詩陽皺起眉頭,彎下腰把腦袋湊到塞姆勒旁邊,問:“他們在吵什麼?”
“這個……”塞姆勒集中精神,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後回答:“大部分人是抱怨訓練太危險,怕再發生意外。其他人想知道誰要為這次意外負責,以及如果在訓練時受傷能拿到多少賠償。”
“原來如此……”鄧詩陽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噥了幾句。他抬頭看了那群亂哄哄地吵鬧的黑人士兵一眼,接著又再問:“這次意外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塞姆勒撓了撓頭,然後小聲說:“當時剛好有一挺機槍的彈鏈卡住了,我過去幫他們排除故障,誰知剛轉身就聽到有人驚呼。”說著他向那幾個救護員的方向撇了撇嘴,才繼續道:“當我回過頭,就看到那個倒黴鬼的脖子被子彈射穿,斜著掛在鐵絲網上。”
“我估計是這樣的……”看了臉上掛著不滿神色的鄧詩陽一眼,他向淺坑的某個位置指了指,接著說出自己的猜測:“那家夥被嚇壞了,爬到一半實在堅持不下去,於是站起身,想從鐵絲網的縫隙爬上來,結果中槍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覆蓋在淺坑上方的鐵絲網有個不大的縫隙,剛好能在裏麵站一個人。本來鐵絲網要用建圍欄的方孔網,網眼大小隻夠讓一隻手穿過,但由於“頭頂掃射”的訓練設施是臨時加建的,所以隻能用帶刺的粗鐵絲繞在木樁上代替,因此鐵絲之間的間隙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