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天地間一片素白。
墨瑤直直地跪在雪地上,瘦弱的身子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花,遠遠看去,就像個雪人堆在那兒。
她已經被罰跪了三個時辰了,起初,她還能感覺到膝蓋上受寒而帶來的針紮般的疼痛,後來,大約是疼得麻木了吧,竟一點感覺也沒了。
“王妃,王妃您怎麼樣了?”桃月急匆匆地跑進園子裏,跪在她身邊幫她清理身上的積雪,略帶哽咽地說道:“天寒地凍的,王爺怎麼能這般心狠,竟絲毫不顧及您的身子,您可是還懷著他的骨肉呢,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呢?”
昨日,桃月接到家裏的消息,說是母親病了,她向墨瑤告了假回去探望母親。早上她回來後卻怎麼也找不到墨瑤,一打聽才知道墨瑤得罪了王爺,被拉去祠堂罰跪去了。
桃月拉過她冰冷的雙手捂在手裏,不停地哈著熱氣想給她暖暖,但是絲毫不見效果。墨瑤的雙手早已被凍的黑紫黑紫的,桃月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王妃,您倒是說句話啊,別嚇奴婢啊!”
不管她說什麼,墨瑤都一聲不吭,隻是呆呆地微仰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原本靈動的雙眸死氣沉沉,一張絕美的容顏此刻半點血色也無,櫻唇也有些發紫,看上去有些駭人。
“奴婢……奴婢去求求王爺……”
“不許去。”桃月站起身就想往芷蘭園跑去,卻被墨瑤製止了。
“可是……”桃月擔憂地看著她。
墨瑤自嘲地笑笑,“去了有什麼用,他要是心疼我,就不會讓我跪在這裏這麼久了。”
“那王爺到底為了什麼事這麼罰您啊?”
墨瑤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痛,讓她一瞬間失了力氣,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這……”桃月一下慌了手腳,“王妃,您……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啊?”
“肚子……我肚子疼……”墨瑤捂著小腹痛得幾乎說不出話,桃月趕緊把她扶起來,半扶半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扶到了屋裏,小心地讓她在床下躺下,墨瑤此刻已經有些昏迷了。
“奴婢這就去請太醫……”桃月說著慌裏慌張地跑了出去,墨瑤捂著肚子蜷曲在床上,渾身直冒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桃月領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大夫跑了進來,屋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墨瑤已疼得昏了過去。
“大夫,您快給我家王妃看看。”
老大夫在床邊坐在,眯著眼睛給墨瑤搭脈,一會兒後一臉沉痛地搖了搖頭,“王妃娘娘小產了。”
“什麼?!”桃月錯愕地瞪大了雙眼,又聽那老大夫解釋道:“受寒太重又長時間跪著以致小產。”頓了頓,他又道:“王府裏不是有太醫嗎,姑娘怎麼還跑那麼遠去請我這個老頭子?若是能早些就診,王妃娘娘的孩子還能保住。唉,現在沒了孩子不說,娘娘受寒太重現在又小產,就是好好調養恐怕身子骨也是糟蹋壞了。”
送走了老大夫,桃月看著昏迷不醒的人,捂著嘴悶聲痛哭。
她怎麼會不知道去請太醫呢,她當然去了,可是溫芷蘭那邊的丫鬟也過去了,說是小公子發熱不退需要太醫,她們兩個僵持不下,誰也不肯讓步。
最後王爺去了,麵對她的哭訴無動於衷,反而冷冷一笑,說道:“那個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怎麼那麼巧,蒙兒生病她也不舒服?蒙兒身體弱,等不得,至於她,都說禍害遺千年,想必一時半刻也死不了!”
她沒辦法,隻好出府另找大夫,沒想到還是晚了。
墨瑤迷迷糊糊地醒來,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她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昏迷前那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趕緊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桃月把藥放在桌子上,一臉憂色地走到床邊,見她醒了,臉上的哀愁頓時一掃而光。
“王妃,您醒了,可有哪裏不適?”
墨瑤呆呆地望著床帳,啞著嗓子問道:“桃月,我的孩子還在嗎?”
桃月張了張嘴,默默地移開了眼。見她這樣,墨瑤便明白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
“這三天裏,他可來過?”
桃月沉默了,墨瑤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笑,眼淚順著眼角滾了下來,桃月一驚,急忙拿著手絹給她擦淚,急道:“王妃,大夫說您身體不好,不能過於傷心的。”
墨瑤不說話,桃月正要再勸,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騷動聲,緊接著,房門被人哐當一下推開了,桃月抬頭看去,幾個吃得五大三粗的婆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