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萬物複蘇的季節,雪藏了一整個冬季後,無論是自洞穴中探頭的動物,還是哈著熱氣,縮著腦袋出門的人們,春天都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個季節。
西子湖畔陽春白雪已經消融了大半,但往往在春天雪融時,是新年之中最冷的時間段。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前染紅了整個西子湖的血,已經被時間淘洗的幹淨,至少,生活在青雲縣中的人們,已經少有人提起那段過往了。
當陽光徹底普照整個青雲縣時,生活在城內的一張張陌生麵孔,紛紛打開了窗戶和大門,上街開始新的一天,他們都是普通的民眾,卻是組成整個年輕帝國的根基,並樂此不疲的生活在這個名為城市的夾縫之中。
“您瞧一瞧,看一看嘞,諸位走南闖北的英雄好漢,且在這裏喝口茶歇歇腳,聽老朽嘮叨嘮叨!”
“話說,那北涼蠻子,經過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後,便一直龜縮在天水郡,從此不敢踏入中原半步...”
熱鬧非凡的市井之間,一名說書先生,正在一處茶館中攬著活,隻聽他還沒有擺開所有的架子,卻被一眾觀眾叫停。
“嘿!這都說了好幾回了,我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台下一名漢子叫囂道。
上了年紀的說書先生,身穿極為利落的粗布衣裳,人長得更是尖嘴猴腮,一看便是經常走南闖北的浪客,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風塵仆仆又飽經滄桑的味道。
說書先生嘿嘿一笑,問:“好,既然大家夥都聽膩了,那咱們就來一段別的,話說,你們誰人認識二十年前的上元境強者柳宸?”
“有點印象,不過,我們聽說這柳宸是叛徒,後來逃出陳國,又死了?”台下有人暴露著小道消息。
“嗬嗬,非也非也,有時眼見未必為真,而耳聽也未必為實!且聽老道...咳咳,且聽老朽細細說來,話說這柳宸乃是青雲縣土生土長的人,他幼年時突遭天劫,卻依舊成為人中龍鳳,也就是後來的淩江王!又一手創下青雲宗,可謂是功德無量...”
說書先生喝了口茶水,剛想繼續說,卻再次被人打斷。隻聽那人問:“胡說,我們都知道,柳宸是個叛徒,你說的這些口說無憑呐?怎麼證明?”
說書先生冷笑一聲,道:“嘿嘿,怎麼證明?因為貧...因為老朽啊,走南闖北,途徑賀玲,偶遇一位老道士,其名曰沈半仙沈清風是也,後者對老朽講了一個故事,不知在座的客官有人想聽否?”
“別賣關子,說來聽聽,今天說的好了,爺就點你們這最貴的酒!”
“好嘞,小兒上酒...話說這要從二十五年前開始說起...”說書人一拍驚堂木,嚇得滿屋人抖了個激靈,開始徐徐道來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而在青雲縣的另外一處街角,一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貨郎,正在向圍在四周的小孩子們,展示著手中的小糖人,還有琳琅滿目的稀奇玩意。
“我跟你們講,回家啊,摸摸你們爹年的兜兜,隻要能找到白花花的石頭,或者鏽跡斑斑的鐵片,都能拿過來在我這換糖人吃!你們可得抓緊嘍,我就在這半個時辰就走了!”貨郎滿臉賊笑,誘導著一眾小孩去犯錯。
“老大不小,忒不要臉,小孩的錢也騙?你這滿打滿算才幾個錢,給姑奶奶我接好了,這些我都包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傳入眾人的耳朵,多賊心虛的貨郎本能的抬頭,在手忙腳亂的接住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碎銀後,又被眼前的麗人給震驚到了。
說話的是個女人,衣著普通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氣質,麵色平平,卻有一雙極為好看的風眼!而在她身旁,立著一個不搞不胖的男人,男人的發絲中摻雜著大量的白絲。
“嘿嘿,童叟無欺啊...這位...姑娘。”貨郎再仔細定睛一看,這才看出,女子應該有三十五六上下了,但歲月卻並未在她的臉上填上一分一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