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說辭,還真是與上一世一般無二,什麼情深意重,真是慣會惡心人的,謙哥兒的母親,不是好好站在那裏嗎?猶記當初因為謙哥兒與裴洛白有幾分相似,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孩子,真真疼到心坎裏去,甚至常常幻想,她與裴洛白的孩兒會是什麼模樣!
如今細看這孩子眉眼與裴洛白相似,鼻子與唇卻像極了江臨月,是她蠢才沒有注意到,顧南枝極力壓下心頭的恨意,他們想讓她認下謙哥兒,有何不可?
待大廈傾覆那一日,這便是他們鐵證如山的罪狀。
見她沉默不語,裴洛白冷著臉道:“顧南枝,這件事你的意見並不重要,我與祖母已經決定好了,隻是禮貌性通知你一聲。”
言下之意,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實際上不過片刻,可哪怕這片刻,他都等不及。
“還是祖母思慮的周全,我剛才隻是在想,該送謙哥兒什麼見麵禮才好。”見她吐口,裴洛白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顧南枝拿出一塊玉佩送給謙哥兒,她親昵的把他抱在懷中,逗得他咯咯笑出聲來,沒有一個人看出,她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孩子。
老夫人也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枝枝是個明事理的。”
趙氏急著讓自己的親孫子上族譜,她笑著說道:“既然枝枝都同意了,那就選個好日子,盡快把這孩子的名字,寫入族譜。”
裴洛白也是這個意思。
顧南枝點頭,“母親說的極是。”
事情超乎想象的順利,老夫人也高興的很,她朝江臨月招了招手,“枝枝,這是謙哥兒的乳母,月娘,以後還由她照料謙哥兒的日常起居,你覺得如何?”
江臨月穿著杏色比肩,鬢邊斜插著一支碧玉簪,打扮的素淨,頗有一股人淡如菊的氣質,她緩步上前,對著顧南枝盈盈一福,“月娘拜見世子夫人。”
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隻可惜繃直的脊背,泄露了她的野心。
顧南枝餘光掃了裴洛白一眼,隻見他麵上閃過些許隱忍之色,心裏不住冷笑,讓江臨月給她行禮,真是委屈她了,她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未給江臨月,側目看向老夫人,“都聽祖母的。”
老夫人一貫不喜江臨月,不然當年也不會強行拆散他們,她的父親不過是洛白的啟蒙之師,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也妄想做世子夫人,不是癡人說夢嗎?!
顧南枝來之前,老夫人已經敲打過她,因此引得裴洛白不滿,祖孫兩人還拌了幾句嘴,不過他們都掩飾的極好,沒有露出痕跡罷了。
顧南枝不願多看他們一眼,她輕咳幾聲,起身托病準備離開,臨走的時候還戀戀不舍看了謙哥兒一眼,給人一種她很喜歡謙哥兒的錯覺。
老夫人和趙氏十分滿意,關心了她幾句,叫人把她送出去。
顧南枝才走了幾步,謙哥兒突然哭鬧起來,到底還是個孩子,初來咋到本就有些害怕,還被陌生人抱在懷裏,他指著江臨月抽抽噎噎喊道:“娘親,我要娘親……”
江臨月心疼孩子,一時間她什麼都忘了,下意識朝謙哥兒伸出手來,“謙哥兒莫哭,娘親在這呢!”
顧南枝腳下一頓,驟然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