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兩眼一閉,天地一片就是一片茫茫漆黑!
原來,人死了還是可以有知覺的,隻是,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呃,算是見識了吧。
幾天前,也許是幾個月前,幾年前,黑暗中沒有時間觀念,我卻清醒的記得,那是一場毫無預兆的大地震襲擊了我所在的城市。我和很多人年青男人一樣,在餘震未斷的時候自覺的充擔起了救護隊的一員,在瓦砬堆裏尋找解救那些受困的同胞,也因此沒能躲過這一場災難,成為其中死傷人數裏的一個數字代碼。至於這場天災人禍有多大的成分是因為國家地震局的失職而產生了,國家會否給我一個烈士的光榮稱號,我的父母會否將他們對長子思念轉移我那個正處叛逆期的弟弟身上,我的弟弟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我這個會為他長期分擔禍事的哥哥而迅速成長起來,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對此,我一無所知。
死了,自然,我很遺憾,我還年青呢,風華正茂,我還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沒做,奈何就死?!
茫茫黑寂,剩給我的,隻有孤獨,我還有意識,卻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死人都是有意識了吧,在黑暗中,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清醒著。
我想睡,卻再也感覺不到睡意了。
“孩子,起來了。”在我的百無聊賴中,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充滿蒼桑的呼喚打斷了我的傷感,他在叫我“孩子”,奇怪的是,這居然是一個孩童的聲音,我沒有聽錯!
“你,你是誰?”黑暗中,我看不見是誰在和我說話,甚至感覺不到那個人在哪個方向,似在渺渺的天外,又似隻在眼前,隻好疑惑的道,“你在哪裏?”
“我叫劉封,我的父親就是你的六十三代祖先玄德公。”那個聲音回道,稚嫩的語腔裏卻有一股莫名的滄桑,更顯得此話的無比鄭重。“我本來應該死去了,但我很不甘心,放不下我的父親,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若是往日,聽著一個小孩的聲音管我叫“孩子”,我可能會彎下腰下怪怪的管他叫一聲叔叔,但是這一次我卻生不出哪怕一絲的玩笑來,我沉默了一會,疑惑的道:“玄德公?你,你是三國時的人?可是,我已經死了。”聽他的話,難道說,這個叫劉封的人還活著?快兩千年了吧,怎麼可能!
細論起來,其實我還真是三國時的那個劉備劉玄德的直係後代,據一直保留在我們劉家宗祠裏的劉家宗譜上記載著,我們這一脈劉氏子孫正是三國蜀國先主劉備的小兒子劉理之後,劉備可能確是我的第六十三代祖先。之所以我隻說是“可能”,隻是因為我一直沒有細數過這中間究竟隔了多少代了。幾年前曾經一個熱血的三國迷遍請三國後人到嶽陽樓“敘舊”,其中劉備後人的代表就是我的叔祖。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劉備的兒子,那麼,我也許應該管他叫一聲六十二代叔祖吧。
“不錯,我叫劉封,是玄德公的長子。你的祖先劉理劉奉孝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那個稚嫩的聲音肯定的道。“而你,確實也已經死了。”
“劉封?不可能!”我笑了,在這孤寂中,有人跟我說話,我沉寂了心活絡了起來,卻自動忽略了後一個問題,有關於我死了卻為何還有意識的問題:“你不是本姓寇嗎?”
“不!我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人所周知“劉封”,我本是玄德公的親兒子。而你們所知道了那個“劉封”,確實本姓寇,他隻是玄德公的螟蛉子。”
我迷糊了:“能說清楚一點嗎?”
“我母親是玄德公的結發妻子,我出生在玄德公的老家涿郡裏,隻不過我在玄德公離開涿郡之前就夭亡了。你的族譜裏沒有有關我的記載,那是因為後來的那個“劉封”讓玄德公賜死了。而玄德公轉戰千裏才在益州立穩的腳跟,幾經喪亂,再沒有記得他的老家涿郡還有什麼家人了,也沒有能確定這麼一段記憶。”那個聲音悠悠的道,透著莫名的傷感。聽得出來,他對於沒人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很有些在意。